泰气呼呼地进门赶紧迎上前去问道。
“哼,见是见到了,就是不识抬举,真以为有了公主做靠山就了不起了。东西别收拾了,咱们回京都!”叶立泰怒声说道。
“老爷,您不是说要定居湛州吗?”沙氏心里倒是一喜,这西北她早就住够了,还是京都好呀,“怎么,九姑娘的婚事也不参加了?”
“参加个屁!叶寒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压根就没想让叶家的人知道,这湛州是西北王爷和福慧公主的地方,咱们住在这里落不到好处,还不如回京都。哼,他说我算盘打错了,没错,我是打错了,在他这里讨不到便宜,不是还有郡马府吗!”叶立泰脸上又阴笑起来,相信云莹郡主知道叶寒和韩氏的下落会心有不安的,说不定到了京都他还可以凭此发一笔小财。
同样,回到西北王府的叶寒也是一脸的怒气,叶氏见到他之后询问了二人见面的情形,当听到叶立泰把祖宅给卖了,她也是气恼不已。
“二哥怎么能这样做!这祖宅可是爹生前最看重的了,他这是让爹死了都不安心!”叶氏叹道。
“义父戎马一生,为国为民,却没想到他的子孙会变成这样,唉——”叶寒又是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夫君,二哥他只说了祖宅的事情吗?”叶氏问道。
“他还知道了我和妹妹的身世,而且还以此要挟我,竟然觊觎糯米砂浆的秘方,他这贪心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迟早会害了他!”叶寒怒道。
“夫君别气,人在做,天在看,他这样行事我怕是叶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放过他的!”叶氏劝慰说道。
叶寒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这才打算起身去洗漱休息,而叶氏问他:“夫君,今日之事要告诉澜心吗?”
“不必了,最近她忙得很,别再让这点儿烦心的事情影响她,我会找人盯着叶立泰,免得他在湛州惹出什么祸事来。”叶寒说道。
“那好吧!”
不过,到了第二天,叶寒就得到消息,叶立泰一家已经启程回京了,他也只当遇到一回不愉快的插曲小事,再也没提起。
九月十一这天,是叶可莹的添妆日,虽说她在湛州没有多少熟识之人,但城内官员女眷也都来到王府给她添妆,秦澜心自然是以女主人之姿招待众人。
“可莹姑娘,这是我和我娘一起绣的,希望你别嫌弃!”闫通判的妻子添上了两方绣帕,乃是她和乐氏一起绣成的。
“夫人折煞可莹了,多谢夫人和老夫人!”叶可莹赶紧施礼说道。
“可莹姐姐,这是我绣的十字绣,你喜欢吗?”凌知府的女儿凌小小笑着说道。
这凌小小算是叶可莹在湛州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今年只有十四岁,天性活波开朗。
“小小妹妹,谢谢你,我很喜欢!”叶可莹笑着收了下来。
“公主来了!”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道。
秦澜心进入叶可莹房中之后,就见聚满了不少来添妆之人,于是笑着说道:“我说前厅怎么没见人,敢情你们都来这里了!”
众人见礼之后,秦澜心让她们自在一点儿,不必拘束。
“回公主话,这湛州比起京都来可是小地方,臣妇等久候在此,就是想看看公主的添妆,大家可都是想开开眼的!”知府夫人笑着说道。
众所周知,秦澜心每次给人添妆那出手的东西都绝非凡品,这湛州城内虽说好东西也不少,可像妙远大师的刻字佛珠、十字绣绣出来的婚照等稀奇物件,那可是从未见过,众人都在猜这次秦澜心会送叶可莹什么。
“呵呵,原来如此!重双,把我准备的东西拿过来!”秦澜心笑着说道。
这时,就见重双双手捧着一个小红木盒子走到众人面前,双手很是恭敬地放在了盛放添妆礼的托盘上。
“公主,可否打开让我等开开眼呀?”有人问到。
“自然可以!”秦澜心点点头,示意叶可莹来打开。
心中也好奇的叶可莹就轻轻地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通体白玉的簪子,看起来朴实无华,雕工很是精致,只是除此之外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是……”好多人心中诧异,不都说叶可莹是公主表妹,怎么公主今日添妆倒显得如此小气,只送了这很普通的一枚簪子呢。
“此乃玲珑白玉簪,是我当初大婚之时,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秦澜心淡淡笑着说道。
“玲珑白玉簪?我听过!”知府夫人大惊失色地说道,真没想到秦澜心送给叶可莹的竟然是这等尊贵之物。
而众人一听是皇后娘娘赏赐给秦澜心的,再也不觉得那簪子普通,反倒怎么看都透着贵气。
“表姐,这……这太贵重了,莹儿不能收,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您的,怎么可以随意转赠他人呢!”叶可莹慌忙就要把这玲珑白玉簪退还给秦澜心。
“是呀,澜心,你还是快收回吧!”叶氏也一旁说道。
秦澜心笑着说道:“这是我给表妹的添妆礼,岂有收回的道理。再说,当初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玲珑白玉簪和凤凰紫玉簪的时候就说过,只要我喜欢,送给谁都可以,而且这玉簪都在大悲寺受过佛理开光,很是祥瑞,表妹成婚,我送此物最合适不过。”
“臣妇曾听闻当年皇后大婚之时,皇上遍寻天下,用七种颜色不同的古玉制成了十枚玉簪来博皇后一笑,其中似乎就有这玲珑白玉簪和凤凰紫玉簪。”知府夫人很是羡慕地说道,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把其中两枚送给秦澜心。
“凌夫人说的不错,不过这玲珑白玉簪和凤凰紫玉簪只是用当年工匠们剩下的玉料重新雕刻而成的,皇后用的玉簪皆有镶金,这一枚玉簪虽也叫玲珑白玉簪却不是皇上送给皇后的那一个。”秦澜心笑着说道。
“即便不是同一个,这也是宫中之物,也是皇后娘娘亲自赏赐,那也是尊贵的很!”众人赞叹地说道。
这叶可莹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有些人一辈子也和皇宫扯不上半点关系,她却能因着秦澜心的关系拥有这宫中之物。
“公主,只是不知那凤凰紫玉簪何在,可否也让臣妇等一观?”有人问到。
“这怕是不行,我来西北之前将凤凰紫玉簪送给了我的妹妹,如今只有这玲珑白玉簪跟来了西北。”秦澜心笑着说道。
“可莹姑娘真是好福气,公主这是拿可莹姑娘当亲妹妹看待呀!”有人忍不住羡慕地说道。
“可莹本就是我亲妹妹,这玉簪承载了很多的祝福,希望可莹妹妹婚后能更加幸福!”秦澜心真心地说道。
“表姐,谢谢你!”叶可莹听着眼圈就开始变红了,叶氏早就落泪了,楚氏和辛氏也是感叹极了。
次日,叶世堂与叶可莹的婚礼办得简单而温馨,省去了那些迎亲喧闹的场面,反而让众人觉得这样的婚事更能打动人心。
到了这天晚上,别人在闹洞房,秦澜心却把楚氏和辛氏交到了自己的书房。
“两位表嫂快请坐,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等到二人进来,秦澜心赶紧请她们坐下。
两个人都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一直住在王府,但她们常在后厨,而秦澜心每日里都忙得不见人影,平时坐下来说话聊天的时间倒是不多。
“公主,您让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楚氏和辛氏对看一眼,然后问道。
“自从两位表嫂住进王府,整日里忙着照看孩子,还要在后厨帮忙,而且王府的事情你们也没少操心,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地谢谢两位表嫂。虽然我知道两位表嫂不像别的女子那样爱好穿衣打扮,但是‘女为悦己者容’,这身上不能连个首饰也没有。这是我的一份小小谢礼,还希望两位嫂嫂笑纳!”秦澜心将放在书案上两个红木扁盒分别递给了楚氏和辛氏。
“公主,您这是……”楚氏和辛氏都有些无措。
“两位嫂嫂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秦澜心笑着说道。
两个人有些颤巍巍地打开一看,楚氏盒子里是一套翡翠玉的头面首饰,而辛氏盒子里是一套青玉的头面首饰,而且都镶嵌在金丝银边里,看着十分地华贵。
“这两套头面首饰乃是我娘在我成婚之时特意给我打造的,但是我觉得两位表嫂戴起来会比我更合适,希望你们会喜欢。”秦澜心笑着说道。
“公主,这可使不得,这是姑母给您的,怎么能送给我们呢!”楚氏和辛氏都不愿意接受。
“两位嫂嫂,你们与可莹妹妹一样都是我秦澜心的家人,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与亲情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你们一直在王府中帮我助我,我理应道谢,这可是公主所送,不可拒!”秦澜心故意板着脸说道。
“这……多谢公主!”唯恐秦澜心真的生气,楚氏和辛氏只好道谢收下。
她们心里清楚,秦澜心定是担心今日里看到她给叶可莹的添妆她们会嫉妒,说心里话,她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可是作为女人,自问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那都是羡慕不已的。
从秦澜心书房回来的路上,楚氏和辛氏两个人说了很多话,感动于秦澜心此举的同时也发誓要做好本分之事。
因着叶可莹的婚事,叶世东和叶世强两兄弟都回来了,而且喝的醉醺醺的,回到房里之后就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起床,叶世东见自己的妻子眼圈有些红,而且一大早就坐在梳妆台前摸着一个小盒子。
“娘子,怎么了?”叶世东直接穿了鞋身着中衣就下了床,“这是什么?”
“这是公主送给我的谢礼!”楚氏轻轻打开了盒子,看着里面的首饰,“相公,漂亮吗?”
“这是表妹送的?很漂亮,她真是有心了!”添妆那日秦澜心送给叶可莹的玲珑白玉簪他已经知道是宫中之物,世上有哪个女人不爱珍玉宝石,只是妻子嫁入叶家他这个做相公的连个珍贵的首饰也没给她买过。
“公主说这是姑母送她的嫁妆,我知道她是公主,手里根本不缺这些东西,可她是个最重亲情之人,姑母给她的东西她定也是珍惜万分的,如今却舍得拿出来送给我和二弟妹,如果不是念着与咱们的亲缘,她又何须如此!”楚氏读书不多,但她心思澄明,看事通达豁透,只是从不爱与人争强较短,也不爱耍心眼罢了。
“娘子说的是,以后咱们也要珍惜这份亲缘,这也是父亲他最看重的,你以后对表妹要更加好才是!”叶世东说道。
“为妻明白!”
叶世东与楚氏这边正在闲话家常,那边秦澜心却已经早早起来,不怪其他,姚宗和去而复返,似是有很着急的事情要讲,她和钟逸只好起身接见。
“宗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又回西北了?”钟逸看着一脸急色的姚宗和问道。
“回表叔话,京都姚家出了问题!”姚宗和担忧地说道。
“什么问题?”
“当初表婶给姚家的织染秘方如今已经泄露了出去!”姚宗和半路接到家中寄信,这才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西北来见钟逸和秦澜心。
“怎么会这样?是谁泄露出去的?”秦澜心有些问道。
“当初,表婶您把秘方交给姚家之后,为了防止秘方在一人之手容易泄露,于是我爹和两位叔叔商量之后,就将秘方上的内容一分为三,各持一份,织染的时候,也是按照秘方上所说的,三家各负责一部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二叔和三叔手里的秘方被别人想办法给讨出去了,如今只有我爹手中的秘方还没有泄露。可是,天下织染本就有规律可循,我爹担心过段时间,有人将那两份秘方合二为一稍加推敲,说不定就能得知秘方上的全部内容。”姚宗和着急地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秘方既然已经泄露出去了大半,那么剩下的一小部分很可能会被猜想或者实验出来,到时候秘方就不再是秘方了!”秦澜心说道。
“表婶,表叔,这是我爹让我交给你们的信!”姚宗和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先双手递给了钟逸。
钟逸看完之后转交给了秦澜心,而秦澜心看后问道:“你爹信中并没有说现在秘方在谁的手上,难道你们一点儿都没查出来?”
姚宗和这时候不假思索地说道:“回表婶话,现在这秘方很有可能在杜宰相的女儿杜久芳的手里,她一直不甘愿在京都只做绣坊的生意,从很久之前就想插手织染之事,京都有几家小点的织染坊已经到了她手中。”
“杜久芳?怎么又是她!我还以为镇国公府出事之后,她能老实一段时间,当年她联合几家绣坊要霸占京都的生意,要不是弯月绣坊和其他几家绣坊联合,再加上绳绣和十字绣的生意好,说不定就让她成功了!”秦澜心对于杜久芳可是印象深得很,而且因着当年与董家的关系,她对自己恨意也不少。
“表婶说的是,虽然现在她在绣坊的生意上再也不能一家独大,可是她又开始想在织染上做文章,一旦秘方被她参透,不但姚家的生意受影响,就是很多织染坊怕也是难逃厄运!”姚宗和说道。
“同行是冤家,这织染秘方一旦落到别人手里,那么这天下织染的生意要么是一分为二,要么就是再无秘方,当初我把秘方给姚家的时候就说过,对于秘方的处置你们姚家自己做主。如今秘方出了事,究竟该如何,我无法替你们做决定!”秦澜心淡淡地说道。
“表婶,可是父亲让我……”
姚宗和正待说话,钟逸这时打断他说道:“宗和,不要再说了,澜心已经说了她该说的,回去让你爹和你叔伯们自行拿主意吧。”
已经说了该说的?姚宗和仔细地回味了一下秦澜心刚才说的那番话,恍然明白了钟逸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