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维安,就是去年腊月里与安瑞伯府的小伯爷卢诚在将军坊斗鸡,被人暗戳戳捅了一匕首丢了命的那位。
安公公瞧见谢筝疑惑,解释道:“那案子还是陆公子给审的。
凶手不是小伯爷,永安侯府再是生气,也不能与安瑞伯府过不去了。
偏偏真凶又是个……最后,只能折腾颜家、卫家去了。”
安公公没直言,谢筝明白他的意思。
真凶没有背景,在权贵眼中,如蝼蚁一般,一碾就死了。
永安侯府做事素来横行霸道、蛮不讲理,不能找安瑞伯府麻烦,真凶又不够他们出气的,就只能寻上颜家和卫家了。
颜三公子、卫三公子与刘维安交好,却没有护住刘维安,这在想出气的永安侯府眼里,就是罪过。
谢筝暗暗想,这是真的不讲理了。
只是……
她看向李昀,不懂李昀为何在此刻提起这桩事情来。
“拿着这个去见颜才人,让她琢磨琢磨要怎么说话,”李昀把翠玉小盆儿取下来,交给谢筝,道,“小心些,回头再交给安公公。”
谢筝双手接了。
她知道颜才人,住在成萃宫里,年纪不轻了,也不受圣上看重,宫里没几个人会想起她来。
此刻提及,莫不是这个颜才人与颜家有些干系?
只是,李昀想让她跟颜才人说什么?
安公公走到谢筝边上,压着声音,解释道:“颜才人当年也住在安阳宫,离白皇后住的正殿不远,她要是个眼睛尖的,许是看见过闻嬷嬷。姑娘好好问问她,便是没看见,她为了她娘家人,也该……”
谢筝会意了。
陈年旧事,早就没有证据了。
想扳倒白皇后,总要有人出来指证。
不管是真的看到了,还是泼脏水,这一盆子乌黑乌黑的水从头到脚淋到白皇后头上,圣上跟前,就不是那么好蒙混的了。
簪子不会说话,颜才人会。
李昀与安公公可以在后宫行走,可好端端去了成萃宫,毕竟打眼,谢筝一个宫女,借着陆培静的名义走动,反倒还好些。
她拿着李昀的信物,那意思就是明明白白的,只要颜才人把白皇后拖下水,李昀就从永安侯府手里保住颜家。
谢筝跟着安公公出了书房。
外头的雨势小了不少,冷风吹得凉意阵阵,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安公公低声道:“辛苦姑娘了。明日殿下会去陆府,给陆大人上香。”
谢筝抿唇颔首。
回到陆府,谢筝想快步往灵堂去,想到衣衫沾了雨水,怕陆毓衍担心,还是先回房整理了一番。
等她走到灵堂外头,听见脚步声的陆毓衍回过头来,四目相对。
谢筝眨眨眼睛,想挤出个笑容来,陆毓衍却先开了口:“回来了?再过会儿,天快亮了。”
一面往里走,谢筝一面道:“雨未停,天亮得也晚些。”
她依着陆毓衍,低声说了李昀的意思,道:“这事宜早不宜迟,我明日就随娘娘回宫去,二爷……”
桃花眼映着烛光,似是浮着一层水,再往深处去,漆黑不见底。
陆毓衍轻轻替谢筝理了理额发,道:“照顾好娘娘,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