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他长得顺眼”,她还觉得李昀顺眼吗?
纷杂念头充斥脑海,谢筝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时才睡着。
天边露白,原本这个时候朝臣们都准备着上朝了,自从永正帝登基,三十年来,从未缺过早朝,可今日,所有人都心怀不安,聚在朝房里,交头接耳说话。
圣上昨日当众吐血,太医们说,圣上只是操劳过度,又因近日事情郁结在胸,看着是吐血凶险,实则身子并无大碍。
可这样的说法,显然是不能叫人信服的。
到了时辰,有内侍来传话,说今儿个的朝会取消了,众位大臣也没有离开,又说了一两刻钟,才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
白皇后一脉是倒定了,圣上又病着,之后哪几位殿下代理朝政,又有哪位能脱颖而出,是大臣们眼下最关心的事情了。
杨府尹站在庑廊下,心里也急得慌。
陆培元的案子还没有结,半途吊着,他总觉得愧对兄弟。
再者,他替李昀着急。
其他皇子们都要趁着这个机会谋些好处,他们的簇拥者刚才那咬耳朵的样子,杨府尹看着就心烦。
他是上了李昀的船了,但陆培元没了,萧柏不在京里,其余世家子弟缺了个一呼百应的领头人,到底还是缺了点儿劲道。
杨府尹不由怀念起帝师傅维来,若傅维还未仙去,若他还在京中,有他老人家坐镇,情况肯定就不同了。
思及此处,杨府尹长长叹了一口气。
城门开了,一辆马车匆匆入城,停在陆府门外。
孙氏从车上下来,看着门上的白灯笼,颤颤巍巍地险些站不住了。
从收到家书到现在,孙氏一路来都没有哭过,她只是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跟神游天外了一般,直到这一刻,走到灵堂外亲眼看到那灵位上清晰的字迹,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陆培元是真的不在了。
她的丈夫是真的走了……
他总喜欢逗她笑,吃醉了酒就拉着她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每回想亲亲二筒却被反拍一爪子……
往事一桩桩在眼前,而那个人,已经没了。
眼眶一热,泪水涌出,再也停不下来。
宫里,陆培静晓得孙氏抵京了,便与曹贤妃说了一声,备了车马出宫。
曹贤妃的心思都在病倒的圣上身上,也没打算做那恶心,宽慰了陆培静几句,就放行了。
谢筝扶着陆培静进去。
孙氏本就在哭,见了小姑子,姑嫂两人又是一顿痛哭。
陆毓衍站在一旁,没有劝解,母亲能哭出来,总比憋着强。
谢筝抬眸看他,他下颚绷得紧紧的,眼眶分明泛红,她的心揪了,上前握住了陆毓衍的手。
陆毓衍反手握住,低声道:“圣上身子如何?”
谢筝晓得他的意思,陆毓衍不想一味沉浸在悲伤之中,想靠些旁的转移心思,一如她去年满脑子的都是“进京”,除此之外就没有旁的了。
“听闻吐了不少血,贤妃娘娘在御书房守到天亮才回成华宫,我刚随娘娘过去时,贤妃娘娘很是疲惫模样,”谢筝道,“听说不仅是朝臣,今日早上,连几位殿下就没能进去御书房,良公公说圣上要静养。”
陆毓衍颔首。
谢筝拧眉看他,想了想,道:“昨夜见过白氏了,有些事儿,一会儿去书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