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许庭深甚至没有看清金家四小姐的模样,他的眼里只有玲珑,却又不敢盯着她看,见她要走了,又是低着头,他这才大着胆子去看她。
两个月没见,她出落得越发好了,只是她似是不爱笑,她生得这般好看,若是笑起来,一定也如花朵一般,可惜从没见她笑过。
他就这样想着,却没提防玲珑正好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撞,许庭深的俊脸上浮起红潮,他尴尬得不知所措,右手下意识地捏住一侧的衣衫。
自己真是唐突,怎么能这样肆无忌惮去看她,她会不会当他是登徒浪子呢?
越是心慌就越是不知所措,待他好不容易恢复从容,玲珑早已走出了竹香院。
她的脑海里都是哥哥闪烁的眼神和敷衍的话语,她对哥哥的失望又多了一分。
她没回自己的屋子,而是来到母亲住的东厢。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又传出母亲凄利的喊声。
“冯婉容,你给我出来,快出来,你杀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
玲珑的脑袋嗡的一声,自从来到庄子里,母亲的精神就很好,再配上孙三娘子给开的安神药,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犯病了。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临去竹香院时,还看到母亲冯氏正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紫藤花架,面色安详。这才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又发作了呢?
玲珑没有怠慢,挑开细竹木的绣花门帘,冲了进去。杏雨想拦着她,没有拦住,只好也跟着进去,倒是新来的浣翠,听到冯氏宛如夜枭般的叫声,吓得面如土色,搓着手在门外,不敢走进去。
她先前在烧火间时,就听人说起过大太太是疯子,只是侍候小姐也有几天了,偶尔在院子里看到大太太,也没见她发疯,她还以为那些人都在胡说,没想到却是真的。
代婆子已经吓得缩在墙角,簌簌发抖。玲珑刚走进屋子,冯氏就冲了过来,像以前一样,掐住玲珑的脖子,哭喊着想要掐死她。
杏雨帮着玲珑使劲掰开冯氏的手指,玲珑刚一解脱,就拽住冯氏的胳膊,手上使了几分力气。她是练家子,冯氏只是虚弱的妇人,玲珑拽得有技巧,冯氏并没觉得疼痛,可是两条胳膊却动弹不得,噗通一声摔坐在罗汉椅上,嘴里却依然发出嘶哑的叫声,对着玲珑不住谩骂,当然她骂的不是玲珑,而是冯婉容。
见她不能动弹了,玲珑松了口气,给杏雨使个眼色,杏雨忙拿了靠枕和引枕,让冯氏舒服地靠在罗汉椅上。
“娘亲乖啦,你看清楚,我是珑姐儿,我不是冯婉容,我是你女儿珑姐儿啊。”稚嫩的童音带着温柔,语调缓慢却又让人踏实,玲珑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体靠到冯氏身上,双手却依然拽着母亲的手臂没有松开。
感觉到怀里那个娇小而又温暖的身子,冯氏的神经稍稍松缓,涣散的眼神看向玲珑乌黑的鬓发,呆怔怔地说道:“你是珑姐儿,你是珑姐儿,珑姐儿啊,你快走,冯婉容弄死了你弟弟,她又要来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