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变大,走近一步急切地问道:“为什么?”
院内所有人屏住呼吸,苏明梅也没卖关子:“还不是因为他太有钱,家里又只有女儿。只要王明上了你家户口,他们就白捡一大笔钱。”
“本来我说动了你奶奶,她躺床上久了,有些事也都想明白。她有意让我跟孩子多接触,合得来再说。可有些人不愿意,进来指着人鼻子一顿骂,嫌弃挡她财路。”
“你在胡说什么?”
王继民气急败坏地跑出来,顿在离苏明梅两米的地方,踟躇着不敢走上前,颇有几分色厉内荏地味道。
周春娟却没那么多顾忌,直接上来扯住她衣领咆哮:“你个贱-女人在这胡说什么,是不是让我们死了,你才甘心?那小杂种,谁稀罕谁就抱去。”
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亦或许是结冰的地面太凉,苏明梅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头部结结实实地落地。
爬起来,她脸上扬起诡异地笑容,手指指向停着老太太尸体的北屋:“那天你也是这么说的,她也是这么摔下来。记不记得她当时的眼神,眼睛就这么瞪着,死、不、瞑、目。”
一字一句地说着,苏明梅瞪起眼。周春娟吓得退后一步,跌在地上,哆嗦着不敢爬起来。
王曼没有进屋看老太太遗体,但凡来的街坊却基本都进去过。这年头又不兴遗体美容,老太太即便戴着与寿衣配套的帽子,还是能隐约看到额头上那块青紫。
很明显是横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这会即便再糊涂的村民,也觉得王继民跟周春娟夫妇不是人。
“哎。”
“继周钱都是自给赚得,再说都什么年代,生儿生女都一样。曼曼这么好,钱留给她怎么不行?”
“咱没钱就过穷日子,最起码做人堂堂正正,晚上睡觉也踏实。”
你一言我一语,吐槽中却夹杂着最基本地为人准则。
连夜从北京赶回来的王继全,冲进人群一脚踹在王继民身上:“你……”
王丰收哆嗦着从屋里走出来,拉住二儿子:“你娘还在屋里看着,继全先进去。”
王继全嚎着丧进去,外面的争执才刚开始。其中最吃惊的当属苏明竹和苏明菊两兄弟,他们也是听到风声,说王家婶子死因跟明梅有关,所以才押着她来赔罪。
没想到的确有关系,却是这层关系。妹妹没做错事,一切错误地罪魁祸首正是王继民。
苏明竹只是惊讶,苏明菊心思就跟这早春的天气一般,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已经扬起沙尘暴。他想起自己如今的郁郁不得志,一切的起源,正是中二时期为王继民打抱不平,得罪了王继周。
从那时起,他日子就再没顺心过。
裹夹着泼天的愤怒,他恨不得将整个春天的沙尘暴悉数拍对面懦弱且贪婪的脸上。
“这是谋杀!”
拿起派出所配的寻呼机,他二话没说直接呼叫110。等到王家一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完成了整个报警工作。
与殡仪馆车同时来的,还有呼啸的警车,差不多的警笛声,却代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涵义。
老太太头顶的伤太明显,吴宇派去的小混混,完整地听到当日吵架地动静。见王曼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他勇敢地站出来作证。
不顾今天发丧,与王继周和王继全上送葬的车不同,王继民和周春娟带着手铐上了后面的警车。
除去这个插曲,老太太丧事办得十分风光。总之十里八乡,近些年来,没人比她的葬礼还要隆重。因为王继周出钱,所以墓地选址很尊重他的意见,安在了离他生母最远的地方。
他不迷信,只希望以后每年去给那未曾谋面的生母扫墓时,不要再见到老太太。
再然后便是漫长的司法程序,王丰收当然想保小儿子,但他如今完全没有话语权。王继周不落井下石,也不可能以德报怨,干脆地做起了甩手掌柜。
王继全却不能如此豁达,作为亲生儿子,他对老太太的感情,比王继民来得要深。所以到最后,王继民背下了大部分责任,周春娟拘留后释放,出来照顾未成年的儿子。
这段时间苏明梅一直照看王明,毕竟亲生母子,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周春娟知道虞虹生个儿子,围绕着王明的一连串计划再无可能,她干脆地转移了监护权,打包把王明送给了苏明梅。
接手亲儿子的苏明梅,相处久候逐渐发现,儿子被教得有多歪。熊孩子威力堪比核弹,当年她对王曼百般虐待,如今完全被王明报复回来。
这一切王曼即便知晓,也是一笑置之。恢复正常高中生活,一眨眼就到高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