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话意突转,黄将军呆了呆,忙看向许副帅。
“众目睽睽之下,他被摔的当场晕迷,我要是没记错,他是你军中数得着蛮力勇武之士吧?他都不及小蓝姑娘,被摔的如此之惨,你却还纵容高参将闯营闹事挑战,你这是要置高参将于死地吗?”
陆离一句紧似一句,步步紧逼,黄将军张口结舌,脸都青了。
“陆元帅,李神医只尽着梁地军诊治,这是事实。”
“对,这是事实,一会儿要好好商议商议,许副帅刚才说了,商议之前,先要裁决了这事,难道许副帅不是这个意思吗?”
陆离干脆的先认了,指着长案前并排躺着的两人道,许副帅脸色有点阴黑,刚才他确实说过,这事也确实得先有个说法,这个陆离,太刁!不过他既然承认诊治的安排不公,那这件事,自己就让一步,小不忍则成大谋。
“这事黄将军确实失于管教,不过,女人家本不该抛头露面,几个奴婢,不过几个莽汉喊了几句无伤大雅的混话,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把人打成这样,就太过了。”许副帅这块老姜辛辣无比。
“许副帅若真觉得女人家不该抛头露面,本帅这就让人送李先生和她的丫头婆子们回太原府。”
陆离神情清冷,话更冷利。
许副帅老脸一红,尴尬的干笑了几声,“事出有因,为国为民,抛头露面也不是不可以。”
“李先生一张李氏驱虫方,活人无数,不知道造福多少孩童,在座的各位,只怕家人都用过这张方子吧?各位军中用的伤药包,活过多少人?诸位身上带的都有吧?李氏自幼定亲于我,这身份,算得上贵重吧?京城闵氏为求她一张方子,现抬了十万银子润笔,她不缺银子,算得上富吧?她千里迢迢从京城随我过来,只不过是因为怜惜将士伤而无医之苦,朔方城天花暴起,她只身入城,不过是怜百姓病苦可怜。”
陆离站起来,踢了踢长案前躺着的两人。
“她活人无数,却有人责备她不该抛头露面,她的丫头被人辱骂逼迫,不是什么大事。”陆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许副帅,你说,我敢把她送到这样的军中吗?佛祖舍身鉰虎,我又不是佛祖。”
许副帅一张脸青红不定。
陆离转头斜睨着许副帅和站在他身后一排将军,“许副帅的话,本帅受教,明天本帅就送李氏回去,谁先谁后,不用议了吧?至于他们俩,若照营内挑战算,照规矩,后果自负,若是不服,等伤养好了,再去打回来就是了,若照营外挑衅滋事算,就每人打二十军棍,至于对方,也只能发文太原府,要求查明是非,严加惩处了。许副帅看,这样是否公道?”
许副帅后面一排将军,脸色全变了,他们营中都已经有了天花病人,李神医要是真走了……
许副帅又惊又怒,脸颊上的肉都在抖动,陆离转个身,淡淡的吩咐道:“就这样,都散了吧。”说完,背着手转身出了帅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