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许看着寒镜,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答应跟她聊聊,或许,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他有多久,有多久没有能够找人说说话了呢?
十年了吧?
从他跟阿景分开的时候,从他一开始也尝试着想要跟人倾诉的时候,即便他是拿他编造出来的故事,说他喜欢的人跟别人成亲了,可不管是他的朋友也好,亲人也好,在不厌其烦的听他说了几遍以后,再给他的都是厌倦和让他不要再提了。
都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提的?
在别人眼里,无论他这份感情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他在结束以后还这样耿耿于怀,不肯放手,就都是他的错。
或许真的是他的错,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没想过要放下吗?怎么可能会没想过呢?
可是想过了又能如何?想放下就能放下吗?若是真的这样,他又何至于一步步把自己逼到绝路?
他不知道这条路是条死路吗?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从他执迷不悟的走上这条死路的时候,他就没打算要回头了。
培养傀儡草是需要用他自己的精血来凝炼的,是拿他自己的命在编制这一场完美的梦境。
他就像是个小偷,在偷别人的时间,来满足自己那虚妄的想象。
他离开宁曦岛,众叛亲离,早晚是要被带回去治罪的。
而他做的事情,再天衣无缝,也有被发现的一天,所以今天他扭头看到人群之中的小七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梦结束了。
“我跟阿景自幼相识,他父亲是水栖岛岛主,但是他的母亲,却是宁曦岛的人。他母亲并没有嫁给他的父亲,而是带着他留在了宁曦岛,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间,他八岁,我才五岁。可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我这一生都躲不过的劫数。我偷偷的从族里拿适合他修炼的功法给他,教他修炼,依赖他,崇拜他,喜欢他,我们就这么在一起过了十年。”
“我十五岁那年,很清楚的告诉他我喜欢他,不是朋友兄弟的那种喜欢,是爱人,是爱人之间的喜欢,他震惊,却又并不意外,而让我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拒绝我,也没有答应我,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那时候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我们离开宁曦岛,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逍遥快活的过一生,也不必在意什么流言蜚语。”
“可是好景不长,两年后,我们之间的关系终于被她母亲发现了,她以死相逼,带他离开了宁曦岛,来了水栖岛,告诉水栖岛岛主,他有一个儿子,就是阿景。阿景成为了水栖岛的少主,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我跟他来到水栖岛,背着众人,继续在一起。可是又过了三年,他继承了水栖岛的岛主之位,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机会终于来了,再也没有人能束缚我们了,可是我错了,这不是开始,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