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拿出最佳的精神和状态才行。
俩人拣剩菜剩饭打了个满盆,然后找了个角落面对面坐下。杭文治习惯性地四下看了看,却见平哥也正往这边瞥着。他知道这次耽搁的时间太长,平哥多半会起些疑虑,但现在也不方便过去解释,只有等晚上回到监舍再说了。
不过他自己心中的一些困惑却可向杜明强问个明白。略略吃过几口之后,杭文治便说话了:“丢钥匙这一出是不是你安排的?”
杜明强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把嘴里的食物嚼烂,咽进肚子里,然后才解释说:“如果让劭师傅现在就去湖边等着,那么大的车肯定会被岗楼上的哨兵发现。而平白无故的有辆车停在监狱外围不走,是个人都会起疑。所以我让他先留在监狱里,夜晚要密切关注办公楼楼顶的动静。到时候以旗杆撑出楼顶为信号,他就说找到钥匙了,再把车开出监狱,直接到湖边接应我们。这样衔接紧凑,不会引起哨兵的警觉。”
杭文治“嗯”了一声,心中暗暗赞叹对方心思缜密,算无遗漏。不过他同时也暗自好笑。因为在他看来,杜明强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到达办公楼楼顶,那根旗杆也永远不可能撑出去。杜明强看似高明的安排,其实全然是多此一举。
吃完晚饭之后,犯人们被带回监舍楼。四二四监舍的四人都无心去活动室收看电视新闻,他们早早便回到了监舍内。因为今天晚上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决定毕生命运的关键时刻。
平哥首先询问了下午杜杭二人装货的情况,杭文治便将为何晚归的原因给对方解释了。平哥听完之后却看着杜明强,口中问道:“这么说的话,是一切正常了?”
杜明强自然能听出此话的双关意味,便郑重点了点头道:“一切正常。”
平哥释然吁了口气,就此不再多说,转而引起一些监舍中常见的庸俗话题。过了半小时左右,其他监舍的犯人也陆续回屋,今晚负责在监舍楼内值班的管教则拿着名册,挨个屋的走过来,点名、锁门。
四二四监舍的四人表现得毫无异状。在锁门之后,他们也一直维系着正常的话题。其实到了这样的最后关头,他们的言行反而不需要再纠缠于即将展开的越狱行动,因为在此前的一周的数个不眠之夜中,他们早已详细探讨了整个计划方案。现在该想的,该做的都已经落实完备,只等着行动开始的那一刻。
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都在期盼的心情中痛苦煎熬;时间又过得很快,快得让每个人都来不及捕捉自己悸动的呼吸。终于捱到了熄灯的时刻,整个监舍楼内变成了黑暗一片。
四人在熄灯前都已洗漱完毕,现在各自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如此静静地过了两三个小时,夜色深沉,耳听得周围监舍的夜聊声逐渐停歇,唯有窗外风雨依旧。
平哥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开始吧。”那声音压得极低,却已足够撕破四二四监舍内如死亡一般的沉寂气氛。
众人应声而动,纷纷从床上坐起,不过他们都没有下床,而是各自撩起自己铺位上的床单,或撕或咬地忙碌起来。在他们制定好的计划中,行动的第一步就是要用床单编织成一条至少二十米长的绳子--这是越狱是必须用到的工具。
监狱中配备的床单质量并不理想,这使得众人的工作无须太费周折。不消半个小时,每张单人床单都被撕扯成了四五块狭长的布条,这些布条连接起来已有七八米的长度,如果四张床单再拼接在一块,足够满足越狱计划的需要了。
床单撕接好之后,四人先后下床,然后每个人都把床单缠在了自己身上。这样在钻入通风管道的时候,就不会有多余的东西对他们的行动束手束脚。这个动作做完之后,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杭文治当先,平哥随后,众人鱼贯向着卫生间而去。拉在后面的杜明强和阿山则一人一边抬起了监舍内唯一的那张方桌,他们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绝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进了卫生间,杜明强和阿山将方桌轻轻地放在通风口的正下方。然后杭文治和杜明强先后跳上桌面,合力将通风口的木质隔栅卸去。黑洞洞的通风管道张开大口,像是早已在等待着他们。杭文治双手扒住管口往上一蹿,率先将身体钻了进去,杜明强在下面托着他,帮助对方稳当当地完成了这个动作。
杭文治进了通风管道之后,杜明强往桌下使了个眼色,示意平哥和阿山跟上。这先后的顺序都是事先就商议好的:杭文治对管道最熟悉,自然要在头前带路,而杜明强身手最好,不需别人帮助也能轻松地爬上爬下,便被安排在断后的位置上。平哥和阿山此刻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紧随杭文治钻入管道之内。杜明强待这三人都进去之后,又扫了一眼监舍内外的动静,确定没什么异常了,便灵巧地一跳,像只猴子似的钻进了通风管口,迅捷且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