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瞧了眼似乎很震惊的东华,琢磨着道:“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事,你同姬蘅大婚前她不小心伤了姬蘅,然后你让重霖将她关了又许久没有理她?”看东华蹙眉点头,才道:“听说后来重霖看她实在可怜将她放了出来,但姬蘅养的那头雪狮却差点将她弄死,幸好后来被司命救了,据司命酒后真言那一次她伤得实在重,在他府中足足养了三天才养回一些神智,你不理她又不管她也没有找过她让她挺难过挺灰心的,所以后来伤好了就直接回了青丘。”沉吟着道:“怪不得你天上地下地找也再没有找到过她,我当初就觉得奇怪,一头灵狐而已,即便突然走失也不至于走失得这样彻底。”又道:“我琢磨这些事你多半毫不知情,特地来告知你,近些日我看你们的关系倒像是越趋于好,不过凤九她对你可能还有些不能解的心结。”
帝君的情绪一向不大外露,此时却破天荒地将手指揉上了太阳穴。连宋看他这个模样也有些稀奇,道:“你怎么了?”
东华的声音有一丝不同于往日,道:“你说得不错,她大约还记恨我,我在想怎么办。”
连宋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昨天比翼鸟宗学的竞技我后来也去探听了一二,听说原本第一名的奖品是频婆果,被你临时换成了一篮子蟠桃?宣布奖励的时候我看凤九的脸色不大对,”又瞟了一眼屏风下探头竖耳的狐狸,道:“这头红狐我暂替你照看,你还是先下去看看她,怕她出个什么万一。”
东华揉着额头的手停住,怔了一怔道:“小白她脸色不好?”
兴许说完从司命处探来的这些秘密连宋君倍感轻松,吊儿郎当样转瞬又回到身上,摊手道:“我也不大晓得,”又笑着瞟了东华一眼道:“虽然我一向会猜女人的心思但你们小白这种类型的,老实说我也不大猜得准,只是瞧她的模样像是很委屈,所以才让你赶紧下去看看,兴许……”
话还没说完忽听到外头一阵喧天的吵闹,二人刚起身寝殿大门已被撞得敞开,燕池悟立在寝殿门口气急败坏地看向他二人并屏风角落处的狐狸,破口一篇大骂:“他爷爷的,凤九此时被困在蛇阵中生死未卜,你们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下棋逗狐狸!”
连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骂得愣了愣,东华倒是很清明,却破天荒没有将小燕这句“他爷爷的”粗话噎回去,皱眉声音极沉道:“小白怎么了?”
燕池悟恨恨瞪向东华:“你还有脸问老子她怎么了,老子虽然喜欢姬蘅,老子也看不上你二话不说将原本该是凤九的东西送给姬蘅讨她欢心的样子。凤九要频婆果有急用你又不是不晓得,你把它送了姬蘅,她没有办法只好去闯解忧泉趁果子没被摘下前先将它盗出来,她那三万年半吊子的修为哪里敌得过护果的四尾巨蟒,现在还被困在蛇阵中不晓得是生是死,老子同萌少连同萌少她娘皆没有办法……”
骂得正兴起忽感一阵风从身旁掠过,转回头问连宋道:“冰块脸他人呢?”
连宋君收了扇子神色沉重:“救人去了,”又道:“我就晓得要出什么万一。”话落地亦凭空消失,唯余小燕同角落里瑟缩的狐狸面面相觑,小燕愣了一瞬亦跟上去。
解忧泉已毁得不成样子,颓壁残垣四处倾塌,清清碧泉也不见踪迹,以华表为界铸起的蛇阵中唯余一方高地上的频婆树尚完好损。蛇阵外白日高照,蛇阵内暗天色,四尾巨蟒于东南西北四方巍巍盘旋镇守,红色的眼睛像燃烧的灯笼,蛇阵中护着一个蓝雾氤氲的结界,白衣少女双目紧闭悬空而浮,长发垂落如绢丝泼墨,不晓得是昏迷还是在沉睡。
倾塌的华表外头狂风一阵猛似一阵,东华面表情地立在半空中凝望着结界中的凤九。她脸色虽然苍白但尚有呼吸起伏,还好,他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看不大出来。其实,他早晓得她长得美,只是平日太过活泼好动让人加留意她的性情,此时她这样安静地躺在结界中,这种文静的美貌才越发凸显,但白裳不服不适合她,需摩诃婆曼殊沙那种大红才同她相衬。他活了这么长的岁月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凤九未必是他见过美貌的那一个,但缘分就是这样奇怪,那些美人长什么样他印象中虚得很,唯有她或笑或皱眉或难堪连她做鬼脸他都能记在心上,回忆起来每一幅都是清清楚楚的样子。连宋说她是当年那头小狐狸,她是那很好,但就算她不是,他也未必多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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