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端着盘子从自己的房间门前经过的时候,秀秀都会紧张的偷看一眼青衣。
看到青衣忙着结账,一副并不知道小狗狗不见了的样子,她就又悄悄放下心。快速放下盘子又快速溜回到房门附近,秀秀就跟守门的大狗一样,固执的在房门附近转来转去。
当她看见总是严肃的皱着眉毛的方舟从楼上走下来,她更是紧张的守着房门,并努力瞪大眼睛,生怕方舟发现她藏了一只小狗狗。
此时方舟心中唯有寻曲和这一件要事,虽然觉得秀秀这个小丫头神情有些奇怪,但是他并未深究,只是随意的看了秀秀身后的房门一眼后,他就径直离开了客栈。
秀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不甚放心,就趁青衣不注意偷溜回房看看情况。
一进门就见小狼已经醒了,正在探头探脑的准备下床。
“不许乱跑!”秀秀忙鼓着脸颊指着在床上不停拱来拱去的小狼叫道,“要是你乱跑,我就把你送给那个阿郎当点心吃!”
圆滚滚的小狼难受的哼唧两声,它饿了,在曲和身边的时候,它从未挨过饿。但是眼下曲和并不在这里,没有人给它喂吃的。
它试图从软和的床榻里爬出去,但是饥饿已经让它四肢发软,只是颤巍巍的爬动两下,它就无力的趴回了原地。
“呜呜呜——”想着总是将自己装在怀里的曲和,小狼怯生生的将自己团成一团,很是可怜的哀叫了几声。
秀秀不由的有些心虚,她看着瘫软在床上的小狼好半天后,才犹豫道:“你哭什么,我又没有欺负你,我——我最多是把你藏起来了……”
说着她有些懊恼的咬了咬手指,想了想又跑去找高师傅要了一根肉骨头回来。
“喏,给你骨头。”秀秀将小狼抱下床,又把大大的肉骨头推到小狼面前,然后又认真的叮嘱道,“吃了肉骨头,你就不能哭啦!”
小狼饿的狠了,也不管自己那口小乳牙能不能啃得下骨头,当下就扑到肉骨头上啃来啃去的。
秀秀见小狼忙着啃骨头,就高兴的起身准备出去帮忙。要知道大堂忙的都转不过来了,要是青衣看见她很勤快的干着活儿,一定会比喜欢这只小狗狗更喜欢她的。
谁知才走到门口,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嗷嗷声。
秀秀顿时急了,她方才去要肉骨头的时候,看见青衣还在柜台上结账,她和素兮的房间离柜台十分之近,要是青衣听见了叫声,说不定发现她偷藏小狗狗的事情了。
“不许叫啦!”生怕被青衣知道自己是个坏孩子的秀秀急忙跑回去捏住了小狼的嘴巴,看着小狼难受的挥舞着爪子,再看看那根因为糊满了小狼口水而变的亮晶晶的肉骨头,她想了想又掰开小狼的嘴巴看了看,待看见那一口毫无攻击力的乳牙,她就一脸同情道,“狗狗不都是啃骨头的吗?你这样可怎么办?你会看门吗?刚才听你叫也不觉得有多威风,你除了长的还不错,其他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说到这里,秀秀松开小狼的嘴巴,又试探的揉了揉它身上的毛。
“……好吧,你摸起来的确很舒服,怪不得青衣姐姐喜欢你……”被小狼顺滑的毛发打动的秀秀十分不情愿的嘟囔道,“但是像你这样只能靠毛皮换取的喜欢根本就不长久,等你长大了,你就不好看了!娘娘说过,容颜易老,到时候,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丑八怪的。等你年纪大了,变丑了,青衣姐姐肯定就不会喜欢你了。”
小狼在秀秀的手底下委屈的哼哼两声,它好想曲和,为什么曲和还不来接它?
秀秀被小狼软绵绵的哼叫声弄得有些内疚,但是她又不愿意失宠,反复挣扎片刻后,她又认真道:“这样好了,等你变的不好看了,我就放你出去……”
说罢她又把肉骨头推到小狼面前,然后起身出去帮忙了。
小狼凑近肉骨头嗅了嗅,末了兴趣缺缺的推开了它。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小狼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开始怀念曲和平日里给它喂的那些肉片。
现在想想,那些肉片其实挺好吃的。
小狼咬着自己的爪子慢慢睡着了,它心想着,也许一觉醒来,它又在曲和怀里躺着了,到时候曲和会给它做一碗肉片,到时候它一定要吃一大碗。
素兮身形飘忽的自酒窖中走出来。
她微垂眼睑,足尖微点,一坛猴儿酒,少说也有十斤重,但在她的手中,却像是只纸糊的灯笼般,毫无沉重之感。不过三两步,她便将猴儿酒送到了客人桌上。
一众客人哭丧着一张脸,看着那个女客兴奋的开了那坛酒,仰头豪爽的灌起了酒来。
“好酒!”不顾酒液淋湿了衣裳,一气儿灌了半坛子猴儿酒之后,迷知方才满意的放下酒坛,并不以为意的抬手用宽大的袖袍抹了抹嘴。
再次偷瞄了一眼二楼栏杆处的那个单薄消瘦的白色身影,赌输了的客人们忽然又打了个寒颤,再不敢继续坐在这里了。
是故,当青衣经过的时候,他们便急吼吼的拦住青衣,让她先为他们结了帐。
瞧着那群犹如火烧屁股一般逃出客栈大门的客人,青衣略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那还在肆意饮酒的那个女客。
迷知这会儿正在逗弄前来送菜的秀秀。她偏头凑近秀秀的耳朵,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悄悄话,当一脸不安的秀秀露出快哭了的神情之后,她便咧开嘴,露出个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坏笑来。
青衣不由得拧了眉,当下就冲着秀秀叫道:“秀秀,来我这里。”
听见青衣叫自己,秀秀就皱着一张脸,似有些不自在的磨蹭半响后,才小跑到青衣跟前,一面扭着手指,一面小声道:“青衣姐姐,秀秀很乖的……”
“……嗯,你一向很乖。”青衣很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随口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伸手摸了摸秀秀的头轻声道,“刚才那个女客吓唬你啦?”
“没有——”一提到那个女客,秀秀就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抖了抖,紧跟着她连忙摇头否认道,“她什么也没说——”
看着一脸“她吓唬我了但我不能说”的秀秀,青衣默默叹息一声,秀秀一向活泼胆大,倒是少见她受惊的模样,也不知那个客人对她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只是现在她不肯说,自己也不好勉强。
“我明白了。”青衣想了想就指了指厨房道,“正好高师傅就在厨房里做菜,可能有些忙不过来,你去帮忙看火好不好?”
“嗯……”秀秀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在青衣的注视下慢腾腾的去了厨房。
倚在栏杆上的白色人影懒洋洋的侧过身子来,引得大堂里的一众客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阵紧张的抽气声。
青衣听见声响,一转头就见大半的客人都绷紧了身体,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盯着二楼不放。
青衣下意识的顺着他们的视线朝楼上看去,只见一个男子正慵懒的倚在栏杆上。
他散着一头如墨的长发,肩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衣,依稀可见那衣领袖口处,细细的绣了些精致的银丝绣纹。
他的身体看起来十分的单薄,宽大的外衣下仿佛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使得本该合身的外衣显得松垮垮的。当他貌似随意的偏过头来,并用他那只雪白到如同冰雪一般的手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的时候,他那张惨白到近乎发青的脸便如隐匿许久的神秘物件一般,在明晃晃的灯光之下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在他将脸转到青衣的方向的时候,原本神色懒散的他忽然就翘起嘴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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