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腻的泥浆仿佛有千钧之重,他们越动,身躯便沉得越发快了起来。
书呆子以手徒劳的在半凝固的泥水中挣扎,而蛛娘则早已深深的淹没在涂滩之下。他惶惶然抬起头,就见不远处那一列洞开的窗扉里有无数张或陌生或眼熟的面孔,他的眼神飘忽几下,最后终于定格在了斜对面的那扇窗前。
一截枝繁叶茂的树枝正快速的自那窗户探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颤巍巍的树梢尖就已刺刺的戳在他的鼻尖上了。
书呆子先是茫然,待听见那窗户里传来一声催促,他便想也不想的伸手抓住了那树枝。
青衣衣袖掩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担忧的看着悬在窗外的书呆子。当书呆子心急如焚的冲她蹬腿,并连声催着要他们救蛛娘时,她便轻轻推了推身侧的黑三郎。
黑三郎抱着胳膊撇了撇嘴,也不自己动手,只拿眼看了眼伙计。
红豆杉小妖被黑三郎看的一阵激灵,忙丢下了书呆子复又去泥潭里打捞蛛娘。
书呆子被摔得骨架子都快散了,不等他缓过劲儿来,就见那才救了他的那截树枝呼啦一声从外头缩了回来。紧跟着一团污泥从天而降,就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脑袋边上。
书呆子连番受惊,竟能挺住没再昏过去。
青衣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啧啧称奇道:“这绿油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在泥里滚了半天竟也没掉色?”
书呆子无力的动了动胳膊,半响才虚弱道:“小生不知……”
说罢他又抓着了蛛娘的一条腿切切道:“蛛娘你可还好?”
蛛娘没有动静,倒是黑三郎开口了:“她无事,倒是你,现在还放心不得。”
青衣和书呆子闻言齐齐用了疑惑的眼神看他,然后就听得他继续道:“那些妖怪最是缠人,若不一气儿将他们吓破胆,过不了两日他们便又会来窃你的气运福道了。”
“那可怎么好?”书呆子神魂失守的喃喃道,“小生……小生……”
“要对付他们其实很简单。”黑三郎也不糊弄玄虚,直接就道,“他们最是怕硬欺软,你若性子好,他们便要欺负到你头上去,但你若是蛮横强硬些,他们便会对你退避三尺了。”
书呆子从不知如何蛮横强硬,支吾半天,也只露出个为难的表情。
黑三郎啧了一声,随后便偏头对着外头使眼色道:“你学学胡嵇便是了。”
青衣等听了这话皆都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胡嵇生的绝色,众人皆因其美貌而对他颇为容忍。深谙其本性的妖怪尚且被他的皮相所迷惑,更遑论才见了他没两次的书呆子呢?
书呆子深觉如胡嵇那般钟鸣毓秀的出尘人物,合该是有个匹配其样貌的高雅品性,此番黑三郎叫自己学他,他还真学不出来。
如此纠结懊恼一番后,他便拉扯着自己脏污发皱的衣襟和袖摆,默默的在原地垂了头。
青衣掩嘴翘了翘嘴角,然后背着黑三郎对着书呆子使了个眼色。
书呆子眼瞧着她悄悄儿的用葱白的手指往自个儿身侧指了指,眉眼间皆是敦促之意。
书呆子顺势看一眼黑三郎,但见如今的黑三郎身着件萧杀的暗纹黑衫,身姿挺拔,金环束发,而他那清俊的眉眼在波光流转间,自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势,较之往日那笑脸迎人的少年郎,越发添了几分霸气。
再细细回忆一番往日的黑三郎,书呆子恍然大悟,当即拍了下大腿就跳起来了。
看着一瘸一拐冲出去的书呆子,青衣又是摇头,又是失笑道:“我看书呆子指不定是又要进那泥潭子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黑三郎关心怀里的蛋更胜于书呆子,见青衣跃跃欲试的想去看热闹,便撇了嘴拉住青衣的手道:“你只顾着那书呆子,就不担心我们的孩子么?”
青衣闻言心头一跳,眼皮一抽,一双眼也忍不住来回扫视黑三郎的胸膛了。
那蛋就隐藏在黑三郎的衣衫下,看起来小小圆圆的,每当他有所动作,它便会骨碌碌的在他怀里滚动起来,叫他不由得又收回手将它好好地扶住。
一瞧就是个不安生的蛋。
“孩子在抱怨呢,说你都不摸摸它。”黑三郎一脸认真的将青衣的手安放在自己的胸前,煞有其事的说道,“你快安抚它一下,不然它总是来回的跑。”
他将蛋搁在自己的右胸前,却将她的手搁在了他的心口。
青衣脸颊一热,忙转腕隔着衣衫摸了那颗蛋一下。
滚烫的蛋就如一颗火球,烫的她又缩回了手。
黑三郎捉住她回抽的手,用指尖轻轻刮了刮那团被烫的微红的软肉。
微痒的酥麻感自掌心飞窜向心尖,青衣肩头一颤,连带着额角都冒出热汗。
黑三郎眼睛晶亮的看着她,仿佛在期待她的回应。
青衣长睫忽闪几下,却是飞快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不等黑三郎回神,她便如脱兔一般慌张的窜出门去了。
被丢在房里的黑三郎低头捧住怀里的蛋,半响才发出低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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