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一时不慎,就被狠狠甩了下来。
大堂里的桌椅器物皆都东倒西歪的摔完了,好些个命背的妖怪叫来回乱滚的重物砸晕了,以至于只能毫无知觉的瘫在原地,并任由其他惊恐万分的家伙踩来踏去。
高师傅抓住门栓死活不肯松手。他本来就生的膀大腰粗,再加上日日在后厨杀猪宰牛的干体力活儿,气力倒是大。客栈颠摇的房梁都歪了,也没能将紧贴在大门上的高师傅晃下来。
较之无处稳固身形的妖怪们,季厘国人就显得自如多了。
他们像蛛娘那般用自己的囚妖索在扶栏和过道里交织出几张大网来,每每客栈大动之时,他们便可安生的等到客栈重新平稳下来。
群妖看着他们既怕又羡,到了客栈动荡最猛烈的时候,有几个胆大些的妖怪终于还是忍不住跳进季厘国人的大网中去了。
“哟,自己送上门儿来的大餐!”族人们来者不拒的掐住了妖怪的要害,又伸手细细的摸了摸它们的肥瘦,末了满意道,“不愧是在客栈里养了许久的妖怪,摸起来当真是油光水滑。回头杀了给阿郎和小娘子补补身子!”
说着他们又叹气道:“可惜阿郎不让我们出去打猎了,不然就能给他们抓些更好的猎物来了。也不晓得阿郎现在情况如何?他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万一小娘子又发狂了可怎么办?”
“你们与其在这里瞎担心,还不如帮着我开了这道大门呢!”耳聪目明的高师傅听见他们的对话,便立马跳脚着催道,“还有那几个装模作样的费家人呢?快都叫出来帮忙啊!我可提前跟你们说清了,这个客栈的主人可是厉害的很,指不定在你们商量着做补品的时候,你们家阿郎就出事了——”
“乌鸦嘴,你再敢多说一句试试!”族人们听不得旁人咒温玉,当即就满面怒容的从二楼上跳了下来。
高师傅毫不畏惧的挺高了肚子,然后横眉竖眼道:“只要这门一开,你们便知道老子的话是虚是实了!”
族人们彼此对视一眼,随即什么话也不多说,只捋起袖子埋头苦干起来。
也不知这大门是怎么搞得,一堆人轮番上阵,又砸又拽又敲又打的折腾了半天,却还是没能成功将它打开。
大家皆都焦躁的上了火,只觉客栈里热气腾腾憋闷得不得了。于是众人就不约而同的脱了上衣,就那么打着短赤继续努力了。
东桥原本也想上前,但却被秀秀拉住了衣角。待他不解的回头时,就见秀秀一脸认真道:“秀秀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出去。”
东桥先是一愣,接着连忙低声问道:“哪里?”
“跟我来!”秀秀急吼吼的拽着东桥的衣服,并将他往楼下拉。
大堂里的所有人皆都一门心思的扑在大门上,竟无人发现东桥跟着秀秀一路溜进了厨房边上的小仓库。
东桥颇为惊讶的看着秀秀取下库门内侧的灯笼点上,又熟门熟路的引着他进了幽深逼仄的仓库深处。
约莫走了几步后,秀秀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锦囊来,就那么当着东桥的面直接丢在了地上。
微不可查的咔擦声过后,地面突然动了。
“这是——”看着缓缓显出的地道入口,东桥万分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账房先生告诉我的。”秀秀无甚心机的直接道,“前阵子他老是带秀秀来这里玩捉迷藏,秀秀总是找不到他,觉得好没意思就说不跟他继续玩儿了。他见我生气了,就悄悄告诉秀秀自己是躲到这里头去啦!秀秀试着探险了几次,可以走到距离往客栈老远的地方去呢!”
东桥又岂是秀秀这般懵懂单纯的小娃娃,那个账房先生所行的事情一听就是漏洞百出,只怕对方是有意为之,刻意引诱了秀秀前来并告知了她这条地道。
因摸不准对方是敌是友,一时间东桥竟有些不敢贸然下去。
但天真的秀秀却并不知道东桥的顾虑,她用灯笼将地道照亮,然后扯着东桥道:“东桥你要讲义气哦!这个地方不可以叫青衣姐姐知道啦,不然她知道我偷偷溜出去玩儿的话,肯定会生气的!还有其他人也不可以说,账房先生说这地方使我们两人的小秘密,不可以随便告诉其他人的!”
东桥闻言颇为无奈。想来也是,秀秀本就不是那等心机深沉的人,加之年幼,无意中说漏嘴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一思及此,他只能叹气道:“那除了我,你还跟谁说过?”
秀秀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才不确定道:“除了你,就只有龙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