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不悦,不必介意这些闲人闲事的。”
婉儿道:“可是……”
杨帆道:“好啦,我正有事要请太平帮忙,咱们一块儿走吧,你既已离开,就不要过去了,回头就说宫里突然有紧急事务需要办理,是以急急返回便是。走,咱们先出去,上了车再慢慢分说。”
婉儿无可奈何,只好被杨帆拉着,不甚情愿地走了出去。
杨帆看的很透澈,这种流言绯语,的确是从古到今一直被人乐此不疲地传播的事情。一个漂亮女性,哪怕只是因为工作原因需要和男人打交道,也必然会被以己度人者传出绯闻。更何况是那个年代。
不管是扒灰的皇帝、偷奸的皇后还是养脔童的太子、养面首的公主,唐朝的官方也好、民间也罢,从不讳言。如果婉儿真有什么绯闻,不可能朝野上下无一人传扬,但是因为上官婉儿的洁身自好,终唐一朝近三百年,从未传出过有关她的哪怕只言片语的绯闻。
便是这样,也逃不过后人诽谤。到了五代十国,沙陀乱华的年代,刘昫开始撰写《唐书》,从唐人史料中发现一句说上官婉儿“外通朋党。轻弄权势,朝廷畏之”的话,如获至宝,愣是把这个“通”解释成了与人私通的两性关系,这一下可不得了,逐臭之夫趋之若鹜。不断帮他补充完善,最终艳情小说取代了史实。
武周,是唐朝一段最特殊的时期,因为这一段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惟一的女皇在位的时期,所以像上官婉儿、太平公主这些身份地位特殊的女性,可以在政治上发挥出其他朝代的女性所起不到的重要作用。
如果婉儿不在御前任职。那么保李派将失去他们在皇帝身边的一个重要耳目,许多大政方针、朝廷决策。他们将后知后觉,很难说不会因为哪个消息的迟滞,酿成不可挽回的重大失误。
如果太平公主不利用她大唐公主、武氏儿媳的特殊身份招揽群臣、保护忠李派力量,那么等到武则天殡天之日,朝中重要职位很可能已被武氏族人全部占据,保李派的政治势力只能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杨帆不想婉儿因此缚手缚脚,须知他们在朝中的力量还很薄弱。而他们打算利用宫廷政变匡复李唐,婉儿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比十万大军还有用。切不可让她为此背上心理负担。因此杨帆努力打消着婉儿的顾虑。
婉儿的顾虑与张说不同,张说一代才子,极为爱惜个人声名,故而因为闲话而疏远了太平,但是婉儿有此顾虑,倒有九成是不想让杨帆不悦,郎君能够理解她的难处,婉儿的心结自然解开,不再有那许多顾虑。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等到心结说开,便不免说起了绵绵情话。虽然二人早就做了真正夫妻,可是苦于相聚时短,杨帆的几句情话,照旧说得婉儿心中比蜜还甜。晕晕陶陶,只觉时间过得极快,难得的温情时刻,却似一眨眼,就已到了尚善坊。
再往前去就是天津桥,杨帆便与婉儿依依惜别,坐回了自己的战马,望着婉儿车驾一直过了天津桥,消失在桥头,再拨马转向尚善坊。
先前上官婉儿赶到太平公主府,太平公主确实得到消息了,婉儿是她相邀的,早就派了人在府前候着,远远看见上官婉儿的车驾过来,上面打着官幡,如何还不知道她已经来了。不等车驾到近前,公主府家人便进门传报去了。结果等太平公主迎到府前,上官婉儿已经调转车驾离开了。
太平公主的性格是恣意张狂、我行我素、爱恨由心,积极主动,不相干的人说些什么只当是狗屁,根本不往心里去,所以完全不知道心思细腻的上官婉儿会对那些流言蜚语如此在意。
上官婉儿来而复返,弄得太平公主莫名其妙,还以为宫里突然传了什么紧急消息召回上官待制,所以她并未着恼,反而有些忐忑,不知宫中又出了什么大事。
原本客人们都在厅中闲坐,要等婉儿到了才开席,婉儿无故退走,又没留句话来,太平公主便吩咐开席,客人就坐,饮酒行令起来。
此刻,高戬刚刚行了一个酒令:“厌厌夜饮,不醉不归”。这是引的《诗经》的句子,别人要对酒令,不但得按照他这首令的蕴意、形式,韵脚,而且也必须得是《诗经》里的句子。
这是文人平素交往很常见的活动,最是考较学问,若有那剽窃诗词文章的假斯文,一碰上这种场合立马露馅。便是杨帆,只有幼年时打下的底子,也应付不了这种文人饮宴行令的场面。
高戬一个首令把大家难住了,崔湜苦思半晌,突然举筷一碰酒击,大笑道:“有了!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众人抚掌大笑,连称妙句,太平公主微笑着,正要让高戬罚酒一杯,一名侍婢悄然走进来,对她附耳道:“殿下,杨帆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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