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伟人也罢,其实是人就有缺点,有的时候,真的不是别人的缺点不可忍受,而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太高,于是那些对他们的身份地位既不可望更不可及的人,便一厢情愿地认为人家如何完美、而且必须完美。
杨帆忍不住问道:“你从小……就是习武,然后为了保护家主、家族的重要人物,或者奉他们的命令去做什么?”
古竹婷幽幽地道:“嗯!我家从百余年前就是崔氏家奴,家里也有一些天生体质虚弱,练不得武或者武功不能大成的,那就养马驾车、种植果园或者做个应门的奴仆,习武虽然辛苦些,而且常常不得善终,可毕竟活着的时候日子会好过些,在家族里的地位也高些,人往高处走,谁愿意生下来就做低人一等的奴隶呢?”
这一夜,古竹婷说了很多很多,杨帆从没想到一个身边的侍卫,一个平时几乎被人忽略了的人物,也有那么多的人生故事,也有那么深厚的情感。直到杨帆睡意袭来,难得一吐衷肠的古竹婷还是兴致勃勃,杨帆不想扰了她的兴致,只得强捺睡意,连哈欠也不敢打一下。
其实,以杨帆的聪明,古竹婷对他的亲近他已经觉察出来了,但古竹婷不曾说破,他便也不想再进一步。家里有小蛮和阿奴,将来再迎娶了婉儿,有三位娇妻相伴足矣。太平是不可能成为他妻子的,即便李唐重夺江山。这一点他很清楚,两个人顶多是维系着现在这种关系。
如果不是李裹儿在山上那般主动,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美色叫任何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都难以抵抗,如果不是他认为李裹儿是一个普通的山妞儿,如果不是他觉得当时那种情况下让这个女孩变成他的女人更有助于身份的保密,他也不会破了心防。
他对现状其实很满意,从来没有兼收并蓄,学斛瑟罗一般广收天下美人的志向。所以这层窗户纸始终贴在那儿,阻止着两颗心的进一步靠近。
庐陵王如惊弓之鸟,夜里又有两次惊悸,大家因之睡的都不太好。
天亮的时候,大家整理行装,简单吃了点东西,便继续踏上了征程。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伏牛山脉,越过这片山脉就会进入都畿道,但是他们没有走鲁阳关,可以预料,那条大路必有伏兵。
杨帆与许良、黄旭昶和高莹三位首领计议了一番,决心绕行山道,虽然这样道路会更难走些,不过伏牛山上小道条条,对方不可能派出那么多的人手把每条道路都封死。
计议已定,他们便上路了,一天半以后,他们到了伏牛山脚下,山脚下有一个小镇,名叫沽水镇。杨帆想在镇上休息一晚,准备充足的饮食,以便接下来一鼓作气,直接穿越伏牛山。
沽水镇不大而且很贫穷。靠近山脉,又不是交通要道,这样的地方几百上千年也很难发展起来,忽然来了这么一大票外地人,对村子里的人来说是件很难得的事,于是许多人跑出来看热闹。
里正是见过大世面的,他去过县里,还见过县令大老爷,听说来了外乡人,里正挺胸腆肚,拿腔作势地迎出来,不耐烦地呵斥:“去去去,都该干嘛干嘛去,不就是来了几个外乡人么,有什么好看的,没得叫人家笑话。”
里正在村子里是很有权威的,基本上其威望和皇帝在洛阳城也差不多,只不过村民的恭敬不会有朝臣那么多繁琐的礼节来体现罢了。里正大人一声吼,那些汉子婆娘、大人小孩立即闪开左右。
里正走到杨帆等人面前,看看那高头大马,看看那长途马车,再看看牵着马的众人不凡的气度,面上虽还很是倨傲的样子,语气已经客气起来:“梁某是本地里正,不知众位客人这是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啊?”
杨帆牵着马上前含笑道:“我家先生是黔中名士,游历京师去的。”
“黔中道来的?”
里正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去都畿道怎么不走鲁阳关,偏生跑到这儿来了?”
杨帆从容地道:“我家先生要游历山河,自然要选择艰险,否则如何亲眼见证山河之壮丽。故而,刻意选择了这条路,我们想在此处歇宿一晚,不知村中可有客栈,还望里正指点一二。”
里正嘿了一声道:“在这种地方开客栈,那还不得穷疯了?”
杨帆道:“如此,可有什么人家比较宽敞,可以让我们入住的?还请里正指点,呵呵,我等寄住谁家,自也不会短了主人家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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