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安郡主雨中追打丈夫,最后发展成千骑和金吾卫恶战的消息,在洛阳百姓热情洋溢的传播下很快便家喻户晓,皇家体面荡然无存。
武则天和庐陵王李显也被义安郡主的彪悍行为给吓住了,惊呆之后便是“勃然大怒”,皇家是要脸面的,本来皇家的女儿就不好嫁,这一下名声更臭了,让以后的皇家女子们嫁给谁?
世家大族本来就对皇女不屑一顾,有前途的士子文人对皇女敬而远之,反如逐臭之蝇般围着那些清贵世家打转。如此种种,早就让皇家不是滋味儿了,结果那些皇家公主们又不省心,光是私闱不净暗蓄面首也就罢了,如今竟公然殴打丈夫,皇家本应为天下表率,这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吗?
武则天几乎是在裴郡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还没结束时就拟定了处置措施:义安郡主贬为义安县主,规制、仪仗俱都下降一个等极,原本郡主是吃着从一品的俸禄,这一下降成了从二品。
武则天还从宫中为她选派了三位女官,一个主讲班婕妤所著的《女诫》,一个主讲大唐长孙皇后所著的《女则》,一个主讲本朝则天皇帝所著的《内轨要略》,誓要把她教成贤妻良母,免得再给皇家丢人。
至于郡马裴巽私蓄外室,这也是过错,因此一并受到了惩罚,被贬离京城,任命为鄜州刺史。其实这却是对他明降暗升的一种补偿。
裴郡马尚郡主后,加官从五品散朝大夫,并无实权,官职也不高,这一下成了鄜州刺史,是正四品的地方大员。而且那鄜州风景秀丽,物产丰饶,裴郡马此去又是早晚必回京城的,所以是明贬实赏。
当日还有一位韦郡马被打,而且下场比裴郡马还要惨。两瓣屁股都被打烂了,抬回家去,把个刚刚成亲正与丈夫如胶似膝的新平郡主心疼得泪花滚滚,忍不住跑到宫里去见爹娘,狠狠告了杨帆一状。
当日最吸引眼球的是郡主殴夫,杨帆和未曾报出郡马身份的韦捷被百姓们忽略了,民间并未传开。如今让李旦主动去御前说明此事?他们家的丑丢得还不够多吗?李显刚被老娘臭骂了一顿。不敢去寻晦气,只好把女儿狠狠骂了一顿。让她约束自己的丈夫,少跟武懿宗靠的太近,别去招惹杨帆。
武懿宗听说韦捷被打,倒是登门探望了一番,果毅都尉在自己的部下当中官职不小了,又有郡马身份,得意思一下。韦捷见了大将军,马上哭诉一番,还添油加醋地讲他曾提及过武大将军。可杨帆根本不给面子。
武懿宗咬着牙根听着,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马上去找杨帆的晦气,可冲营近乎哗变,他不敢。而千骑虽在京中执勤,却是在宫城之内,他的势力范围在宫城之外。不敢闯进宫里斗殴,只好暂且忍耐下来。
裴郡马听说自己因祸得福,不但能离开那只母老虎,还能去地方上当土皇帝,不由喜出望外,马上便去找杨帆道谢。他可没忘了要不是杨帆慨施援手。他还想不起告御状,便是想起来了也进不了宫,他总不成望阙哭拜吧?
事情真要闹得太大,皇家体面无存,皇帝虽然还是会修理义安郡主,可他也休想有这样的好差使了。裴郡马提了厚礼兴冲冲地寻到杨府,一打听。杨帆已然回了千骑大营。裴郡马摞下礼物,又亲自奔了城北千骑营,定要向杨帆当面致谢,可谓诚意十足。
千骑大营里,士兵们正循例在校场上做每日的操练,喊杀声整齐划一。杨帆沿着山脚下的青葱小路缓缓而行,旁边只有任威一人,正向他悄声禀报着什么。杨帆问道:“一个多月了,还没拿到他们的把柄?”
任威道:“不瞒宗主,自显隐二宗决裂时起,双方就开始隐藏各自的力量。姜公子自长安奔洛阳,希图在此东山再起,结果却因为河内老尼、什方道人和胡人摩勒三个神棍倒台而把他的力量一打尽,显隐二宗更因此汲取了教训。
从那以后,由显隐二宗分别扶持和收买的官员以及此前不曾暴露过的官员,身份只由宗内最核心的几个人物掌握,其他人是没有机会知道的。以前属于对方的几个官员,在几次争斗中已相继垮台,现在再想拿捏对方,很难确认谁才是他们的人。”
任威叹了口气,又道:“至于隐宗在其它方面的把柄,沈沐返回中原一年多,只怕把所有能弥补的漏洞都补上了。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可供攻伐的地方。”
任威说完唯恐杨帆不信,又道:“此事关系到我显宗今后的地位,虽然宗内有几位长老对宗主独断专行有些不满,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绝不会拖宗主的后腿,他们说没有查到对方的把柄,应该是实言!”
杨帆点点头,慢慢站住脚步,又问:“‘天枢’有什么建议?”
任威道:“他们认为,与其广撒,漫无目的地查下去,耗时费力,所获甚微,不如专注于一点。”
“哪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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