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长安坊第二曲巷内,一个小院落内,“活阎王”严粟川悄悄开了门,向外探望一番,这才走出来。
踏出房门的时候,檐下冰溜子滴落的水珠落进他的脖梗,凉得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小院的墙很高,门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到院落中情形的柴门,从外面看,这是属于中等家境的一户人家,这就是严粟川选择的一处落脚点。
片刻之后,有人扣响了院门,三长两短,严粟川把腰间的匕首拔出来藏进袖筒,快步走去,先从门缝向外看了看,这才打开房门,门外那人立即闪身进来,这人三十上下。脸形瘦削,透着精明。
此人是严粟川的心腹手下,名叫罗嘉昊,因为精于长安本地方言,且熟悉该地情形,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
罗嘉昊一见严粟川,便道:“大哥,情形不太妙,灞上西盟诸帮不甘心背黑锅。已经派人封锁了长安各处要道,这些地头蛇比官府还要精明,咱们现在想走很难。而且,在找咱们的不只是灞上的人。”
严粟川眉头一皱,道:“不只灞上的人?啊……”
严粟川恍然道:“他们的漕口掌舵姓独孤的,独孤世家自然也不肯甘休。这也是一条地头蛇。”
罗嘉昊颔道道:“是!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严粟川皱着眉头缓缓踱了一阵,断然道:“这是咱们最后一笔买卖,不能冒险。叫大家分开来,分别入住客栈、租借房舍,要不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太显眼了。这些城狐社鼠可不能小瞧了,他们找人比官府厉害百倍。藏在地洞里都能让他们掘出来。”
罗嘉昊迟疑地道:“乌鸦和大仙都着了风寒,现在正在发热,让他们分开隐藏恐怕……,再者说,咱们获得的酬劳还没分,他们会不会担心……”
严粟川乜着他,冷哼道:“他们?只怕你也在担心吧?”
罗嘉昊赶紧道:“我怎么能呢。大哥,咱们兄弟多年。我还不知道您的为人么,我对您可是绝对的信任……”
“行了行了!”
严粟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想了想,咬牙道:“暂时分开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他们不情愿……,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大剌剌地住在房间里,太显眼了。叫他们都藏到地窖里去,熬药也要在地窖里熬,小心驶得万年船!”
※※※※※※※
陈东和胡元礼拒赴芙蓉之宴,与长安地方势力彻底决裂之后,双方的斗争开始从暗中挪到了明面上。长安府对刑部和御史台的钦差开始采取不合作态度,对他们调阅的档案、调配的人手开始拖延怠慢。
长安府派至御史台和刑部配合钦差办案的人员成了他们监视钦差的最好耳目,关在牢里的嫌犯也开始不断接到外部送来的消息,内外串联、内内串联,串供、翻供、炮制伪证。
与此同时,长安各方势力开始在地方上制造对钦差不利的言论,利用各种人脉向洛阳方面进行弹劾和攻讦,这些地方势力不容小觑,他们轻易不会与朝廷大员为敌,但是一旦被逼急了,爆发出来的力量却是庞大无匹的。
有鉴于此,胡元礼匆匆会唔了陈东,为安全起见,两人决定摒弃长安府提供的一切随员,携带全部嫌犯和人证入住千骑营的军营。二人刚刚定下计议,消息便被长安士绅名流、官宦权贵们获悉了全部细节。
次日过午,千骑营派出了三百名官兵,由已经久不在人前露面的忠武将军杨帆亲自带队,先往刑部、再往御史台,接了钦差及京中带来的全部随员,押了全部人犯、带了全部人证沿朱雀大街向洛阳城北的开远门行去。
杨帆策马行于队伍中间,左右是陈东、胡元礼、孙宇轩、时雨、文傲等人,一行人说说笑笑,似对成为长安公敌的处境毫不担心。人马正行于长街之上,两侧坊墙上突然冒出一个个人头,拱卫于外的甲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攒矢如雨,直取杨帆、陈东和胡元礼三人的位置。
“小心!有刺客!”
杨大将军反应奇快,陡然拔剑提马跃上一步,拦在陈东和胡元礼前面急拨来箭,“噗,噗,噗……”箭如瓢泼,杨帆身前近卫接连中箭,惨呼连连,陈东和胡元礼趁机滚鞍落马,狼狈地匍匐在地上。
“举盾,护住将军!”
有人高呼,并摘下骑盾向杨帆处急急靠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利矢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如此密集的攒射,谁能抵挡?长安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杨帆惨呼一声,胸口中箭,仰面摔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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