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一点,笑道:“你呀,真是异想天开,你这脑袋瓜儿,整天想些什么糊涂主意?”
韦后这样说着,心里却是陡然一动:“是啊!政事堂与六部,还有南北两衙禁军,如今尽在我韦氏掌握之中,我便真做个女皇,又有什么不可以?”
韦氏与李显本就淡了夫妻之情,而且从心底里看不起李显,自从儒雅斯文的马秦客和健硕强壮的杨均先后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后,心里就更没耻李显的位置,如今女儿一席话,竟然打动了她的心思。
遥想当年女帝武则天威风霸道、举世无双的气派,想起自己在这个女皇婆婆面前,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喘的小心模样,韦后不禁悠然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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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对韦后畏惧久矣。虽做了皇帝,这惧内的毛病也是一直没改过来。何况如今文武两途尽在韦氏掌握之中,他这个皇帝当得甚没底气。
不过,张柬之等五功臣得意忘形,有僭越之举时,李显怒不可遏;他的亲兄弟和胞妹大权在握时,他心生忌惮,如今整个朝堂都姓韦了,他却没有半点猜忌之心。
这位在房州黄竹岭一住十六载的皇帝。眼界似乎只有一座茅屋那么大了,在他看来,妻子再强势也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家人,她强势也就是自己强势,而且她的强势必须依赖于自己这个皇帝的名份。故而不虞背叛。
于是,韦后央求他要做亚献,李显几乎不做任何考虑,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可这件事却不出所料地在朝堂上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当年高宗皇帝封禅于泰山,就是由皇后武则天负责亚献。那是史无先例的一个举动,结果武则天继高宗之后成了皇帝。从此为李唐带来了二十多年的腥风雪雨。
莫非……继武则天之后,还要再出一个韦女皇?
尽管韦氏已经基本把持了朝廷,但韦氏还做不到控制住所有的声音,马上就有御史上本反对,韦后对此早有准备,立即安排人引经据典地说皇后参与大祭乃是古制。
反对的御史则辩驳,古制中皇后参与的大祭是祭祖。是太庙之祭,而非祭祀天地。这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两派争执不下,李显见状,便裁决道:“此事可由宰相决定!”
如今政事堂里那几位是谁呢?
首鼠两端的杨再思和明里忠于李显实为相王心腹的豆卢钦望因为拔河伤了身体,如今缠绵病榻,在家里养伤呢,剩下几位宰相有三个姓韦的,都是韦后同族。宰相们自然站在韦后一边,于是皇后亚献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砰!”
一杯茶重重地顿在李隆基面前,茶汤一下子溢了出来,浅到桌子上。随即又是一杯茶,一双纤美修长的柔荑捧着,轻轻放到杨帆面前,含蓄温柔地一笑。
李隆基满脸苦笑,自从上回误会了杨帆,险些与杨帆发生肉搏之后,得知真相的玉真公主又气又羞,对她这位三哥就没了好脸色。
“唉!女生外向啊,哥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李隆基揉揉鼻子,郁闷地想。
“大将军,请喝茶。”
李持盈向杨帆柔柔地一笑,端起茶盘退出静室,李隆基一脸幽怨地看着胞妹离去,换来的却只是一个愤愤地白眼,然后,障子门拉上了。
“咳!”
杨帆尴尬地咳嗽一声,道:“三郎,这些时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你都清楚吧?”
杨帆与李隆基都住在隆庆池畔,杨帆的府邸与李成器的府邸还挨着,本不需舍近求远来玉真观,但是杨帆也是无奈,他身边就有他人的眼线,而杨帆现在不想揭穿这个人,又要防范他,也就只有拿玉真公主来做掩护了。
李隆基神色一正,轻轻点了点头:“皇帝宣布由皇后做大祭亚献,之后就有宫女说发现皇后的衣笥裙上出现五彩祥云,是为祥瑞,诏告天下。”
杨帆接口道:“昨日又有人上本,说圣人受命于天,之前必有歌谣。高祖受命前,天下歌《桃李子》,太宗受命前,天下歌《秦王破阵乐》,则天受命前,天下歌《妩媚娘》,今民间有歌曰《桑条韦》,可见韦后是天降国母云云……”
李隆基道:“如此种种,与则天皇后昔日称帝前何等相似,先是亚献,继而祥瑞,紧接着就出现受命于天的歌谣。呵呵,韦后所行种种,都在模仿则天皇后啊!则天皇后接下来干了些什么呢?”
杨帆微微眯起眼睛,肃杀地道:“杀李唐宗室、诛李唐忠臣!”
李隆基脸色沉重地道:“我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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