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谈话,同韩嘉宜一道大步过去。他神情罕见的认真:“郭大,这《宋师案》的事儿,交给我行吗?”
大东家愣了一愣,点头:“行啊,当然行。你快来,先看一看这样稿,你也猜一下,凶手到底是谁……”
陆显接过来,仔细瞧着,两人还分析了一阵,这才开始同韩嘉宜商谈。
他们对稿子都很满意,也愿意出高价买了刊印,甚至还希望可以长期合作。
两个东家都是告假才离开书院的,不好久留。而韩嘉宜也有静云在首饰店等她。大家谁都不磨蹭,商定以后,分别离去。
陆显想了又想,临走时不忘悄声对韩嘉宜说:“嘉宜妹妹,等我休沐回去,咱们再好好说道……”
“陆二,走了!”大东家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陆显答应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韩嘉宜走出书坊有一会儿了,又回头去看。她那天只是随便走进了一家书坊,没想到居然是二哥陆显与人一同开的。
初时她心中充满了被人窥破秘密的不安,后来想想,其实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二哥是她相熟之人,又沾亲带故,不至于欺瞒她。而且,这样一来,也给她免去了不少麻烦。
不过,二哥为了书坊的事情忽视学业,这一点可要不得。有了机会,得规劝一二。
韩嘉宜回到首饰店时,恰逢雪竹带了糕点回来,而陈静云还未挑选好心仪的首饰。
“嘉宜,你瞧这两个,哪一个好些?”
韩嘉宜笑了笑:“都好看,不过这个和你那身石榴红的衣裳更搭一些。”
陈静云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它了。”
她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皇帝也跟着大笑,旁边的宫女内监无不随着发出笑声。一时之间,福寿宫里充满了欢乐。
陆晋勾了勾唇,将视线转向了明月郡主。她安安静静坐着,脊背挺得直直的。
几人说笑一阵,太后又提起了陆晋的生辰:“转眼都这么大了,你娘若是还在,该有多好。可惜她看不到你现在的模样。”
陆晋胸口一窒,默然不语。他对自己的母亲毫无印象,但是每每听人提起,还是不由地胸口酸涩。
太后上了年岁,坐得久了,精神就有些不济。陆晋不好久留,略坐一会儿,就提出了告辞。临走之际,太后叮嘱他得了空常来走动。陆晋自然应下。
他与皇帝离开福寿宫时,明月郡主亲自相送。
皇帝甚是客气:“太后的事情,还需郡主多多费心。”
明月郡主神色平静:“皇上请放心。”
皇帝一脸赞许:“明月郡主做事,朕当然是放心的。”他回头瞥了陆晋一眼,轻咳一声,温声道:“起风了,郡主早些回去,莫站在风口。”
“是,多谢皇上关怀。”明月郡主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皇帝轻轻叹一口气,又说一声:“可惜。”
至于这次是可惜什么,他不说,陆晋当然也不会问。
离开皇宫后,陆晋直接去了长宁侯府的练功房。
韩嘉宜跟着陆显来找他时,看到的就是大哥陆晋正在练武的场景。只见他一身深蓝色的练武服,手持短棍,纵横腾挪,一招一式,灵活无比。
之前在进京途中,韩嘉宜曾见过同行的郑三哥习武,但是见到练功房,还是头一遭。她悄悄打量,见着练功房大而宽阔,采光极好,墙壁上挂着各种兵器,刀枪棍棒,应有尽有。
陆晋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他二人:“你们两个有事?”他皱眉,将短棍挂于墙上,直视二弟:“陆显今日不用去书院?”
“不用,不用。”陆显连忙回答,“今日书院休息。”他看见大哥额头的汗珠,伸手去怀里取帕子,却摸了个空。他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韩嘉宜。
韩嘉宜会意,自袖袋里取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手帕。
陆显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来,快速递给大哥:“哥,给,擦擦汗。”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陆晋黑眸沉了沉,视线自二人脸上掠过,他微微勾一勾唇角,没有去接,而是绕过他们,走到木制的面盆架前,取下巾子,浸了水后擦了把脸。随后重新清洗巾子,大力拧干。
韩嘉宜瞧了二哥一眼,默默地拿回了自己的帕子。
陆显轻咳一声,说道:“哥,后日不是你的生辰么?我和嘉宜妹妹,还有表妹,给你准备了一点小玩意儿,你可别嫌弃。”
其实陆晋的生辰是在十月初四,只是成安公主生他时难产而亡,所以很少特意提及生辰。而且陆显常在书院,未必能在兄长生辰当日回家,所以就决定提前将贺礼送出去。陆显自觉挺讲义气,就叫继妹嘉宜和表妹静云一起。
不过陈静云天生胆小,又一向畏惧陆晋。在她看来,与大表哥打交道的机会越少越好,是以她只说自己要照顾身体不适的梅姨妈,托嘉宜转赠。
因此,听说大哥陆晋回府,陆显就和嘉宜一块儿过来了。
“嗯?”陆晋长眉一挑,眼角的余光扫过两人手上的木匣子。他神色淡淡:“你上回不是给了两本书么?”
“那不作数。”陆显说着打开木匣,一块黑色的绸缎上,静静地躺了一颗小儿拳头大小的珠子,光芒柔和,他颇有些兴奋,“哥,你瞧,这是不是夜明珠?这儿光太亮了,看不出什么。到夜里,光华满室。你把它缀在刀上,既威风又好看。”
这可是他从郭大那里得来的。
陆晋眼皮抬了抬:“嗯,不错,夜里去捉人的时候,火把都省了。人还没到,贼倒先跑了。”
韩嘉宜闻言,忍不住轻笑。她悄悄掩了唇,不让自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