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来人?这么快?”李自成寻思,自己起兵西宁,这才几日的时间,不可能传到京师,就是传到京师,朝廷的使者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西宁,这才明白自己意会错了,“小米,伍公公可说过是什么事?”
“来人没有细说,只说是关于粮饷的事。”
“粮饷?”李自成心中盘算,“难道朝廷发来了饷银?”如果真是朝廷运送饷银来了,那就说明,西宁的变故,暂时还没有传出去。
不过传言的人并没有说清,何小米也不知道,李自成匆匆用过午饭,立即赶往伍府,伍府距离官衙,不过两里之遥,一会就能赶到。
伍府外守卫的府丁,已经换成了李自成大人,见到李自成过来,立即下跪叩头,打开中门迎接。
李自成刚刚入得伍府,伍少陵已经迎了过来,“自成总算来了,快快里面请!”
两人在伍少陵的书房就坐,早有府丁送上香茗,李自成闻香识味,知道是上好的早茶,淡淡的清香中有一丝初春的涩味,如处子脱下贴身内衣的一瞬间,飘出那股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只可惜,这种茶叶没有减肥效果,伍少陵的身子还是原来那般偏胖,“公公,朝廷的人呢?现在可在伍府?”
“咱家打发他入了青楼,若非如此,咱们怎好说话?”伍少陵谄媚地一笑,下巴底下的一团赘肉顿时垂下许多,“自成,这逛青楼的银子,你可得还给咱家!”
“公公有心了,”李自成向伍少陵行了一礼,以示感激,“公公在公务上花去的银子,自成只会认账,回头让府丁去官衙领取,就是公公个人有什么要求,只要正当合理,自成也绝不含糊,公公尽管放心。”
“咱家只是开个玩笑,自成不必当真,有这份心就行了,”伍少陵用杯盖轻轻拨拉下漂浮的茶叶,恬着脸道:“咱家一个阉人,能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哎,多年养成的习惯,咱家只是喜欢喝些春茶!”
“公公放心,自成一定替公公寻些春茶来,只要公公惬意就好。”
“咱家多谢了,”伍少陵轻轻放下手中的瓷杯,沉声道:“自成,朝廷着人送来了上个月的粮饷,已经到了碾伯所,你赶紧着人前去收取,免得夜长梦多。”
“粮饷?”李自成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公公,真的有粮饷?”
“嗯,”伍少陵微微点头,可能想到什么,双目顿时内敛,面上露出一丝欣喜,良久,才有恢复了平静,“自成,这粮饷的事,咱家需要向你交代清楚。”
“公公请说。”李自成十分关心粮饷的数目,那是士兵养家糊口的本钱,也是自己在西宁站稳脚跟的基础,伍少陵的话里,肯定是要交代以前的一些潜规则了,不知道兵部要拿走几成的粮饷,自己的士兵已经过千,如果粮饷过少,士兵不能养家,就是全发了也是留不住人心。
“西宁卫设立之初,兵部给了五千六百人的编制,朝廷也是一直按照这个数目发放粮饷,”伍少陵顿了一顿,见充分吸引了李自成的注意力,方才道:“兵部知道西宁有空饷,是以每次拨出粮饷后,到得我们手中的,只有三千人的粮饷,其余的粮饷,只是账面上的数字,并无实际粮饷,自成着人去交接粮饷时,须得派出心腹,免得在卫里露出端倪。”
“三千?”
李自成心中狂喜,他的属下只有七个百户,即便所有的百户都扩充为四个总旗,亦不过一千五百士兵,三千人的粮饷,足够支撑两个月,士兵即使得到全额的粮饷,也还有一个月的节余。
要是以前,多余的粮饷,全部进入卫里那些军官们的腰包,其中伍少陵占了大头,不过,他以前一直以为伍少陵吃得最饱,现在看来,伍少陵不过是西宁卫中吃得最饱的人,比起兵部的高官,那是小巫见大巫了,只要西宁卫签个字,两千六百人的粮饷,就顺顺当当地进入了他们的腰包。
这还只是一个西宁卫,要是加上京师的三大营,加上九边重镇的士兵,加上南方的士兵,这空缺的粮饷,还不知道有多少。
在这个过程中,要说朝廷是最大的冤大头,也不尽然,喝兵血的事,朝廷高官恐怕都有参与,不但兵部,恐怕户部、吏部的官员,也是见者有份。
真正的冤大头,乃是当今的皇帝崇祯。
李自成只知道崇祯一直哭穷,甚至到了无钱打仗的地步,他要知道自己的手下合起伙从他的手中挖银子,以他多疑和残忍的性子,非将这些高官们杀了不可,不过,没有完善的制度,杀人也没有,换上一拨,还是接着贪,除非皇帝亲自分发粮饷,亲自上前线打仗,但,他忙的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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