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如血,仇恨似刀。
两匹黄骠马上的汉子,也不管陈进死活,却是直奔李自成而来,马上两人,一使长枪,一使狼牙棒,尚有二十余步,长枪长者已是挺枪在胸,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敢伤吾子,拿命来……”
使狼牙棒的年轻人,却是紧催战马,抢在老者的前面,狼牙棒已经高高举起,武松打虎似的,随时要将面前的敌人砸成肉饼。
李自成心中冷笑,匹夫之勇,何足道哉!拈起花枪,欲待亲自上阵,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大土司,身旁的何小米抢先把手一招,:“兄弟们,杀强盗!”
“杀强盗!”
十名亲兵齐声大喊,手中的长枪已经端在胸前,一色的刺杀动作。
李过刚才刚才全部斩杀了行凶的二十余士兵,心中得意,回归本阵的时候,有意炫耀一番,高举长枪,仰天大笑,战马一时立脚不住,却是直冲队伍最后,甚至背对战场,陈有道、陈英又是极速俯冲,战马的速度加到最大,待到发现他们时,已是迟了。
何小米领着亲兵已经与他们已经交上手,如果论起单兵战斗力,亲兵只能算中等,更不要说对上身怀武艺的大土司父子了,但他们是协同性作战,步调一致,十一杆长枪全是奔着敌手之要害。
陈有道、陈英直取李自成,亲兵们心中有恨,在何小米的指挥下,他们也不防守,全是进攻的招式,打算与对手同归于尽。
同时出手,一招致命。
亲兵们在出击的同时,已经计算了各自的速度,十一人呈“倒扇形”梯队,从前、左、右三个方向同时出招,枪尖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夺目的寒光。
除非对手撤招,或者由进攻转为防守,否则,就是拼着伤亡数名士兵,也要让这两名猖狂的敌人三枪六眼,何小米已经做好受伤,甚至是死亡的打算,敢在战场上挑衅大人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陈英率先发现了亲兵的拼命架势,一时惊呆了,想撤退都不行,刚才唯恐战马的速度不快,现在却是无法让战马停下来,更不要说撤退了。
此时双方的武艺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勇气,敢于受伤、甚至死亡的勇气。
情急之下,陈英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吃痛,两脚人立,全身打个旋,勉强没有倒下,但陈英却是从马背上摔下来,顾不得疼痛,连狼牙棒也不要了,转身便逃,想要与后面的步兵汇合。
这样一来,陈有道只能独自对面对十一名士兵了,本来有两人分担,每个人的目标只有一半,现在所有的枪尖都是指向他。
陈有道一看不好,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将手中的长枪一抛,砸向正面的士兵,指望趁着士兵躲闪的机会,强行从豁口突出,只要突破了这道障碍,反击可能没机会,至少可以逃走。
没想到正面的士兵却是对抛来的长枪置之不理,自顾挺枪直线前进。
长枪虽然刺中亲兵的肩膀,缺口却没有出现,陈有道顿时惊呆了,没想到这股士兵,连性命都不要了,这还是西宁的士兵吗?时间不容他多想,明军的长枪已是奔着要害来了。
陈有道只得急急从马背上跃下,指望像陈英那样,借着步伐的灵活性逃走。
迟了,实在是迟了。
如果他不是奔到士兵近前才跳下马背,或者干脆不要杀向李自成,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十一杆长枪悉数刺向陈有道,何小米更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刺个对穿。
陈有道连一句遗言都未留下,转过身看了眼何小米,像是要记住这个仇人的面目似的,目光陡然涣散,脑袋软软地垂下去。
何小米拔出长枪,却是看向正在奔跑的陈英,到这个时候,他还没奔出十余步,“直接碾过去,杀!”
马蹄哒哒,密而不乱,亲兵们并没有抢着上前,而是保持着“倒扇形”的阵势,向陈英包抄过去,陈英吓得腿一软,反而跑得更慢了,他向前看了一眼,步兵至少还在三十步开外,救援是来不及了。
陈英咬咬牙,拔出腰间的短刀,指望抵挡几个回合。
“不知死活的东西,杀!”
何小米处在队伍的正中间,恰好对着陈英,长枪一摆,也不管刺着没有,战马猛地撞过去。
陈英绝望地倒在地上,身上的窟窿正自来水似的喷薄着血液,他的身子抽搐了两下,脚猛地一蹬,再也没有了声息。
战斗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李过这时候才刚调整好阵型,见何小米解决了大土司父子,心中稍定,不觉向李自成抱拳谢罪,“大人,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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