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炳成点点头,又摇摇头。
“呃,南陵侯不记得了?”君绮萝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如此我便提醒一下南陵侯吧!”
“别别别。”南陵侯连忙道:“老夫记得,记得。”
三年前,他得了一种怪病,肚子涨得跟即将临盆的妇人似的,每日还隔一段时间痛一次,就跟生孩子阵痛一样一样的,看遍了全国的名医都没用,简直是生不如死。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一名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公子找到南陵侯府,自称扶苏公子,说是能治他的病。
虽然这位小公子说得信誓旦旦,脸上自信绽放,但是想着人家许多白发白须、医了一辈子的老大夫都不能医治,他就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当时那阵痛越来越厉害,他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让他看诊,并且答应了他不合理的要求。
哪知道他医术果真了得,几枚银针在他的肚子上一扎,又吃了几服药,他拉了一通肚子便好了。
不过在那之后,他并没再见过他,只是他的名气越来越响,任何疑难杂症在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三个月前,他听到扶苏公子竟然是个女人,还嫁给了东陵的晋王,才知道扶苏公子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东陵的鄱阳王后代,还继任了现任鄱阳王。
不过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晋王妃还是鄱阳王,她都是扶苏公子,当初答应她的誓约都还存在的!而他当初应下她的誓约,足以让他死千次万次——不得滥杀无辜,不得祸害百姓,否则她会亲自前来取他的性命。
他昨儿干下的,何止是祸害百姓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惨绝人寰!没想到才做下这种事,她便知道了,并且来得这样的神速。
她的势力和实力还真是不容忽视!
只是她嫁给了东陵的晋王,就应该待在东陵的溯京城,怎么会跑到南疆来了?不过这些并不是他现在该担心,现在他该担心的是,如何能说服她放过自己一马。
想到这个,罗炳成的身子便委顿了下来,看着君绮萝道:“公子……不,晋王妃,老夫的命也不值钱,不如银子来得实在,要不老夫将毕生财富都给你,你放老夫一条生路。”
“罗炳成,你以为我缺银子花吗?三年前我为你看诊可以分文不取,你以为我是看重银子的人?”君绮萝满眸讥诮的道:“相较于银钱,我对你的性命更感兴趣。”
罗炳成连忙腆着笑脸道:“不不不,晋王妃,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年过六十,不过就是苟延残喘,没有几年好活了,杀了老夫还脏了你的手,哪有银子看着舒服?”
“既然你强调你的命不如银子,那你说说你有多少银子可以用来赎你的命?也就是这三年你到底积累了多少财富,说出来我听听。”君绮萝跨进屋子里,走到一边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龙胤也立即跟进去,站在她的身侧,手握宝剑抱着手臂,完全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在罗炳成开口之前,君绮萝又饶有兴致的道:“毕竟三年前你罗炳成表面上还是个清正廉洁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出手救你了。只是想不到这才三年的时间,你就从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或者说你一开始就在伪装?”以他如今狠辣的手段来看,显然是属于后者,“呵呵呵,罗炳成,别想着糊弄我,我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糊弄。所以你想说的话,可要想好了再说哦。”
罗炳成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道:“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君绮萝重复了一句,眉眼里都是笑意。
罗炳成看她发自肺腑的笑了,还以为她被她的一百万两银子给打动了,哪知她又道:“罗炳成,你当我是傻子,那么好蒙混吗?”
“晋王妃,老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蒙混你呢?”罗炳成状似诚恳的道:“你大约也知道,老夫是最近几年才开始敛财,能敛下一百万两已经是天数了。”
“呵呵呵,罗炳成,看来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君绮萝笑着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宫中把你女儿玉妃抬回南陵侯府却没有将她一并到这里是何意吗?”
罗炳成眼神闪了闪,“那是她放不下死去的德儿,不肯走,我们又因为时间紧迫,便来不及带着她。”
“罗炳成,你还真是满嘴胡言乱语!玉妃从十五年前就开始卖官,虽然都是些难登台面的小官,可耐不住数量多啊,并且那些官员上任后揽下的财富,每年须得缴纳四成给她,十五年下来,你说说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呢?”
君绮萝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在罗炳成惊愕的表情中,确定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这笔钱财,自然不会放在宫里,你在玉妃那里得到银子的下落后,便将可能拖后腿的她点了穴道给留在了南陵侯府,顺便让她为你们拖延时间,便于你们抹去逃逸留下的痕迹。”
君绮萝说得分毫不差,惊得罗炳成等人如遭雷击。
“罗炳成啊罗炳成,我给了你说实话的机会你不要,那便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君绮萝说着便举起了手。
“等等!”罗炳成以为她要动手,吓得冷汗涔涔,连忙喝止住她道:“我手上所有的银子都可以给你,并且如果你们能助我的话,我还能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
君绮萝似乎来了兴致,缓缓的放下手来,“说来听听。”
罗炳成好想抹一把额上的冷汗,可是不知道扶苏公子给他们用了什么药,除了声音还如平时一般高亢,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没有力气,气海亏虚,半点也凝不起内力,也就是说,他手下的人,现在就是一群无用的摆设。而且君绮萝他们来了这么一大会,外面没有半点动静,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不过想来也是指望不上的,所以,他只能自救!
“我估摸着春宴的时候,纳兰博会和花家干起来。”罗炳成道:“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住下来,便是等着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人之利,将南疆纳入我罗家的手中,只要你们助我拿下南疆,我必将南疆与东陵相邻的三个州割让给你们晋王府!”
南疆共有八州五十二县,相邻东陵的三个州,那可是南疆三分之一还多的版图了!
“呵。”君绮萝看着罗炳成好久,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的要求,反而讥讽道:“罗炳成,我竟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野心。”
罗炳成哂然一笑道:“还不是花荣那个老东西杀了我的外孙、玉妃唯一的孩子纳兰明德,我才升起了这样的心思。你也知道,如今纳兰博全国通缉我罗家,我如若不做出反击,那么我罗家一门两百余口人将死无葬身之地!我下令斩杀这些村民,也是逼不得已。”
“你是想告诉我,你是担心他们泄漏了你们的行踪吗?”君绮萝淡淡的问。
“是。”罗炳成忙不迭的道。
君绮萝身上气息瞬间冷凝,倏地站起来,逼视着罗炳成,“或许那些有思维的成年人会泄漏了你们的行踪,可是那些尚在襁褓的婴孩呢?他们也能泄漏了你们的行踪吗?别告诉我,这个村子这么大,会没有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
“我……”罗炳成面色死灰,他们的确杀死了有近八十个三岁以下的孩子。
“罗炳成,你可又知道你的女儿是什么下场吗?”君绮萝见他的瞳孔缩了缩,不待他回答,继续道:“她被纳兰博丢进了五毒池,被毒物啃噬,只余一具白骨。”
“我舍弃她时便想到她可能会有的下场,但是她是为了我们一大家子人牺牲的,她自己也心甘情愿,所以这个牺牲是值得的!”罗炳成近乎无情的道。
“呵呵,”君绮萝缓缓的朝前迈着步子,冷笑道:“我竟不知道我三年前竟然救下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人,如今,便由我亲自了解了你吧!”
罗炳成看着君绮萝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此时的她一身黑袍,就像是死神降临,前来收割他的生命,吓得他想要逃离,可是却动不了。
眼看着君绮萝踩着一地碎瓷片就要来到他的跟前,罗炳成满面惊恐的道:“晋王妃……别,别杀我……不,你、你不想要那三个州的南疆土地吗?”
“我们若是想要,便是整个南疆也不在话下,需要和你合作吗?”某位王爷抱着双臂,霸气一逼。
在罗炳成双眸圆睁不敢置信的注视下,君绮萝一把扼住他的脖子将他给提了起来,高举手臂,那看起来比她魁梧了两三圈的罗炳成,足尖竟然离地面近一尺高。
这还是个女人吗?
罗炳成的儿孙们无不是颤着身子,满眸的愕然与惊惧,甚至还有些不应景的想,她的手臂会不会被折断。
显然,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只见君绮萝的手臂动也没有动一下,倒是罗炳成的脖子被那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扼住,脸色涨得像是猪肝色,“罗炳成,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次前来,就是助纳兰溪夺下南疆的。对了,纳兰明德的确是被花荣所杀,但是却是被我们给制住的。呵呵,怪只怪他生了要纳兰溪性命的心思!”
他们杀罗家,是为纳兰溪清除后患而已!
话落,丝毫不在意罗炳成眼中的怨毒,手上一用力,便听见“咔嚓”一声脆响,罗炳成便歪耷着脖子咽了气,死不瞑目。
罗炳成的子孙们没有那个闲心去哀悯自己父亲或祖父的死活,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女人在他们面前说起助纳兰溪夺南疆的事,便是没打算让他们活着!
“令主。”荣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君绮萝手一送,扔下罗炳成转身看向荣郢,“怎么样了?”
荣郢忙回道:“除了三十九名妇孺,全都斩杀了!”
“嗯。”君绮萝点点头,走向龙胤,接过他递来的手巾,擦了擦依旧干净如雪的手,扔掉手巾,吩咐道:“那些妇孺暂时关在这里,让人看守着,到时候交给纳兰溪处理。至于这些人嘛……处理了吧。”
“是!”荣郢说着走进屋子里,手中长剑出鞘。
君绮萝淡淡回头看了一眼,和龙胤走出屋子。
“你们怎么样了?”花子期走近近前,乍然看见君绮萝的脸,整个人便怔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