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地用心!”
桃清河无声地笑了笑,了然通透地看向泊牵:“那么请问贤弟,贤弟对世人评说皆不在意,为何偏偏对九弟对你的鄙弃耿耿于怀,每每触及便愤愤不平?”
泊牵哑然,片刻后自嘲笑道:“也是!我自己也是如此,却来问你。自从前日在混乱中见到令弟张狂洒脱地驭兽踩踏于敌军之中,枪林箭雨中与桃兄惊见之后那样地挚诚欢喜,诛杀恶奴的干脆果决,以及将我护在他身后时那份烈然的豪气……清河兄,你可知道我那一刻的感受?他今年年仅十五,身量都要矮过我半个头。但当我抱紧他笔直纤瘦的身子与他一起在野猪背上奔驰之时,那些枪林箭雨、那些飞卷的衣袂和扑面而来的血雨腥风仿佛都已经离我远去。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让另一个人如此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千军万马,天下抵定!”
泊牵说着又无奈苦笑:“我活了如今二十一载,还从未如此欣赏一个人。清河兄,其实那晚死里逃生回来,我跟你一样,根本没睡着。你更多的想必是担心。而我更多的却是兴奋。那种感觉比起遇到清河兄的惺惺相惜,的确更加热烈期盼。我从未如此急着想要结交一位少年,想和他成为莫逆之交。所以我竟做了如此失礼的一件事,迫不及待地等到你出去时,趁着房中无人阻拦,好奇地跑去他房中看他。”
“睡着时的他竟是那样纯真可爱的模样!尤其是朦朦胧胧似醒非醒的时候!我觉得又好笑又惊奇,又觉得就该如此,非如此不能体现他那份干净纯粹的本真。他醒了,我该叫人进来伺候的。可我竟舍不得。他含糊叫我大哥,我也就应了,就当是我与他已经是莫逆之交一般。那时我真真未曾想到,世上我最想结交的一个人,却是我有生以来最鄙弃我的一个!”
泊牵苦涩地看着桃清河:“清河兄,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惹人讨厌了?若说他昨晚气我们笑他,可你也知道那实在是因为他当时的举动孩子般纯真有趣,让人忍俊不禁!若说他是气我占去了你的关注,可是明明在那之前他就已经看不惯我,还罚了他的所有下人给我难看!可是我们明明素未谋面,甚至见面之前我好歹算是帮过桃家忙找他的!泊牵对此真是……确如清河兄所说,耿耿于怀、愤愤不平!”
桃清河给不出答案,能给出此刻也没心情。两人相视苦笑,只觉有些人真是天生下来就是折磨人的。他们两个同是苦恼挣扎,不过是想要得那人一个驻留,为兄弟,为知交!桃清河想要留住这一份不牢固的亲情,而泊牵还至今求而不得!
……
我不知道那些。我打着马儿在城外的荒野上不停地飞奔,发狠地直直奔向昨晚上那片凶阵之地!心里只想着:都是你们这些混蛋!都是你们惹出这么多糟心事儿来!害得我挨打!害得我挨骂!害得大哥不要我了!
我越想越气,骑着马儿越跑越快,精神力加持在马儿身上,一人一马贴地飞驰,简直像是足不点地一样!
凶阵处只剩了一片反噬而死的干瘪尸身,我眼睛一扫就知道主位上的人转嫁了反噬之力给同伴,自己跑了!精神力迅速放开,沿着荒草丛中肉眼都很难寻找的血迹方向一路追去!
血迹没了没关系,我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息!气息湮没在水中了也没关系,我还可以追问水里的游鱼!我心里憋着一口气马不停蹄地追下去,累得那两位无影不得不显出身形跟在我身后跑死了几匹马。终于,我在泉城外五里的一处荒庙中找到了那个身披血红斗篷的老混蛋!
精神系的人在暴怒的时候是没有善良可言的!我一出手就直接轰碎了他的三魂七魄!于是等我带着两个已经由暗转明的无影踹飞破烂庙门闯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人看到的就是一具尚自温热的尸体。
我一挥手:“剁了!”
不愧是阴损残忍的大变态的手下,眉头都不皱地一顿刀给剁成了肉酱。我满意地一指院子里快死的那棵老松树:“施肥!”
白脸无影犹豫了一下问:“不用煮熟以后晾凉吗?”
我一梗,奶奶的,这都什么路数?
杀完了恶人,把自己也彻底跑累成了一滩稀泥。我心里一口恶气散去,交代两人守好夜,别让野狼半夜把爷叼了去,往荒庙里一趟就放心地睡了过去。睡着前,隐约听见黑脸无影跟白脸无影感叹,说难怪大将军对九爷青眼有加,果然是一路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