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说皇上大驾离开之后突然轻车简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潜入了大将军王府中的密院,见到了真正疯了的大将军王侧妃。探明了之前皇上带人见到的那个是假的。
然后大将军王府中很闹出了一些动静,再然后突然偃旗息鼓,皇帝传令出来说误会冰释,要休沐几日,留在大将军王府中好好跟弟弟叙叙旧。但却有不少文臣武将认为,皇帝是被大将军王软禁了。
最后一个消息,说燕京全面戒严,四门全部关闭、许进不许出。大将军王调动城中八千私军软禁了所有说的上话的大臣,而皇上的三万禁卫军则牢牢把守住皇宫和大将军府。
此刻,燕都城外,国土各处,大将军王麾下的数十万兵马不知有多少正在星夜赶来“勤王”,整个朝局动荡不安,随时有可能变天!
刚刚看到这里,新的消息再次送来。君息烨随手打开,发出消息的不再是燕京,而是鬼城他的天策军。内容简单明晰:“燕皇密旨到,请太子荣进京勤王,属下等盼主上速归决断!”
太子荣……
心头仿佛滚过沸腾的油汤,突然之间那么痛!
很久很久不曾想起的君息烨的童年里,男孩他有自己的名字。不是像狗一样蜷缩在君凌天脚下捧夜壶的下贱小奴才“膝夜”,而是燕皇亲笔御赐的,代表繁茂、生息、阳光、华彩的、寓意无比吉祥灿烂的一个“荣”字!
五岁前,燕皇宠溺地叫他“荣儿”,所有人尊崇地称呼他为“殿下”。五岁后,燕皇一道诏书颁布天下,亲自牵着小小的他举行了祭天的大典。从此后,所有人对他的称呼变成了“太子殿下”!
那时候,小太子君荣的世界有着最耀目的阳光、最温暖的慈爱、最崇高的向往、最纯洁的期待。
那时候,小小的君荣还没有见过他长期病重修养的母后……
太子荣!
君息烨目光凌迟般地看了这三个字一眼,手指狠狠一缩,所有的消息化为灰烬,散入了风中。
……
被缚的明婉神色波澜不惊地看着审讯她的岚明溪等人,心里默默地算着时辰。主子说,如果曌都生乱,让她想办法把君息烨引回燕国。如果不能,至少也要让他滞留在外,绝对不能留在曌都。
她不会问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只要是主子的命令,就是死她也要为主子办到。
岚明溪不知明婉私下的算计,还在头大地客客气气规劝:“副城主何必如此倔强?别的不说,单说如今我们王爷和你们主子共为鬼城之主,副城主似乎也不该对王爷有所隐瞒。大家都是一家人,副城主如此行事,不觉得显得你们城主排外吗?”
“可笑之极!既然是一家人,请问如今我却被你们无端囚禁算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了,岚将军审来审去,到底是想要问什么?”
他怎么知道主子到底要问什么?岚明溪口干舌燥地喝口水正准备继续绕圈子套话,手下匆忙来报:“启禀统领:王爷传令放明婉副城主离开,我们要立即启程赶往燕国。”说着拿出一封密封的信函,“这封信是王爷写给驻扎鬼城的天策军的,说请明婉副城主代转。”
室内人人都是一惊。岚明溪霍然站起:“什么?回燕国?”然后又猛地扭头看向同样吃惊的明婉,王爷是怎么想的?五万天策军这次说不定就要调动,就让明婉一个人去传递调令?王爷什么时候这么信得过桃九的手下了?
而明婉似乎更应该发愁就算她拿到调令,能不能真的调动得了王爷的天策军。那可是王爷的亲军!
明婉的确是惊了好大一下,但惊愣过后立刻明白这是绝佳的机会:“岚统领可否带明婉去见王爷?明婉有要事要对王爷讲。”
很快,明婉已经恭顺地站在阴寒的玉王君息烨面前,不过距离远得足有一丈。君息烨连半丝眼风都不曾给她:“有话说?”
明婉规规矩矩、心甘情愿地行礼。她心里暗自明白,主子心爱的男人当然也算是她的主子。“属下其实并不回鬼城,所以王爷的信函属下无法带到,还请王爷恕罪!”
接着不等君息烨是否会再逼问一遍,干脆利落地说道,“请王爷恕罪!属下其实接到的命令是星夜赶往燕都,以备王爷万一夺位之不时之需!如今鬼城大部精锐也已经潜入燕都,目前均在燕都各处待命。”
君息烨脸色突变,猛地一抬手,竟然隔空便制住了明婉的咽喉!明婉被气流冲击得后背直直撞到了墙上,下巴被一丈外发出的无形的劲力死死掐住,骇然地瞪圆了眼睛,徒劳地挣扎!
玉王此等功力,世间罕有!但,不要是用来对付她的就更好了!
君息烨手臂虚抬,整个人无比阴森可怕:“君凌天的侧妃突然发疯,以及之后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这句话出口,岚明溪等人惊骇欲绝!就说王爷都没动,谁会挑起了这一切,原来竟是鬼城,是桃九的人!
可是怎么会是桃九的人!他其实一直觉得,他们是盟友不是吗?
明婉被掐住,根本没法开口,君息烨也根本不需要她再开口,森寒气息地狱一般,手指逐渐残忍地收紧:“就凭你,也想插手本王的事!”
岚明溪等人没有一个人敢吭声提醒什么,反而默默地退了出去。所有人神情复杂却又极为习惯地看着眼前的杀戮。若说有什么不习惯,反而是这种杀人的方式对主子来说太过于温和了。按惯例,主子面前死一个女人,应该还需要一个屠戮发泄的过程。
明婉渐渐地放弃了挣扎。在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玉王君息烨手中,能这样地死都已经是福气了。他要一个小小的她死,她怎么可能挣得开?
窒息中,头脑昏昏沉沉,有着临死前魂魄即将离体的虚幻。恍惚间仿佛记起主子收下她的那天。她应该已经是死了吧?似乎连鬼差都见到了。却硬是被主子一声断喝从鬼差手中将她硬抢了回来,气得鬼差踩碎了屋檐好大一块瓦片。
如今她是真的要死了吧?
定是真的要死了,要不然怎么明明不记得的事忽然就记得了?她甚至记得,那天主子一身俊美利落的男装,一双修长的眉毛在凌厉的面容下仿佛接天的长剑,秀挺的鼻峰好像圣洁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