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房内见罢礼,南府还有一堆亲戚等着萧清湘去认识,地点嘛,自然就在南老夫人的院子中。
满满一屋子人等着见新媳妇,连久卧病床的林氏,都坚强地爬了起来,萧清湘由温氏引着,从南老夫人开始介绍起,到南珏大伯夫妇,再到南琦三叔夫妇,林氏和叶氏也各自介绍膝下儿女,与新媳妇问候见礼,皮埃斯补充,出嫁到外头的闺女,择日再见。
别的娃儿都还好,南毅又大出了回风头,唤人乱七八糟,收了礼后,连句谢谢都没有,还直接动手拆绣囊,林氏忙拦下幼子,声音虚弱地训斥他没规矩,南珏大伯再度青筋暴涌,南姗看他的架势,估计想狠揍上一顿。
然后,男女各自分开,在南老夫人院里吃一顿团圆早饭。
自来新妇进门,婆婆给儿媳妇的第一个下马威,便是要好好立规矩,婆婆吃饭媳妇要布菜,也就是典型的别人坐着我站着,别人吃着我看着,南姗对此破烂规矩,相当愤怒,不过,今日却瞧到一件极有趣的事儿。
以往,每逢南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南老夫人总以林氏身子虚弱为由,让她好好坐着吃饭便是,二媳妇温氏和三媳妇林氏可没那么好命,要鞍前马后地服侍南老夫人用饭,待她老人家耍够威风摆足架子了,才让二人落座就饭。
今日,却没有照例如此,南老夫人对林氏道:“大媳妇,你身子不好,不易劳累,还是回屋静养着去吧。”
近两年来,林氏益发消瘦,面色更是黯淡无光,因久病未愈身体虚弱,时不时要咳两声,南老夫人也便不似早些年,与林氏日夜亲密和谐了,毕竟一个总是病恹恹的人,带不来新鲜的空气,还很影响人的好心情。
南老夫人遣离了病弱的林氏后,更稀罕的是,直接让温氏和叶氏也纷纷就座,半点不耍婆婆威风,对着新进门的孙媳妇,更是笑得灿若菊花:“孙媳妇,你也坐,咱们家没那么多死板规矩,快坐下吧,来,坐祖母身边,让花眼的老祖母,好好瞧瞧我这大孙媳妇的俏模样。”
南老夫人笑得一派慈祥,看得南姗几乎跌落下巴,当年,您老不是信誓旦旦地放话‘除了春儿这个孙媳妇,别的我一概不认!’嘛……
萧清湘辞了又辞,耐不住南老夫人喷脸的慈爱,在温氏气定神闲的‘既然祖母厚爱,你便坐下吧’的语调中,落座在南老夫人身侧,若这回是南姗头一次见南老夫人,肯定会以为这位老奶奶和蔼可亲,但是,哼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南姗真的挺希望南老夫人,能这么一直“慈爱”下去,予温氏和她都大利呀,看着冷脸吃饭,再美味的饭菜,吃到嘴里也不可口啊。
饭毕,南家三位老爷各自起轿上衙门办公,南屏有婚假十天可在家中,南老夫人拉着新进门的孙媳妇,啰啰嗦嗦了一大通,才放温氏这房离去,南砚和南葛拜别温氏去读书,南笙虽在家中,却也勤奋不辍,找清净地自个发奋去了。
出了南老夫人的院外,萧清湘明显轻松了神色,南姗可以理解她,被头次见面的老太太,这般热情洋溢地对待,估摸搁谁身上都不自在,感情是在漫长的日子里,一点一点过出来的,哪会因一时三刻的热情,便真心相待呢。
南姗对新嫂嫂喜笑卖宝道:“大嫂嫂,我养了一对黄鹂鸟,长得好看,叫声也好听,我带你去看看吧。”
萧清湘笑靥清柔,应道:“好啊。”
温氏拍怕小闺女的脑袋,笑骂道:“你个不懂事的小姑子,你大哥哥和大嫂嫂刚成亲,自然是要多多亲近培养感情,你凑什么热闹,你爹爹昨晚教你的三个字,今日好好练练,当心你爹爹检查不过关,罚打你的小手掌。”
南姗握着小爪子,只想想都觉着手疼,不觉苦了脸。
温氏神色温雅,对长子长媳道:“昨日忙了一天,今日又起了大早,都累坏了吧,你们回屋歇着去吧,不用跟着我,屏儿,带你媳妇回去,顺便认认府中的路。”再点点俏闺女的翘鼻子,笑道:“你跟娘走,好好习十张大字,不然就不许逗鸟玩。”
南姗哀呼一声,又笑嘻嘻地打着商量道:“十张?娘,写字好难的,五张好不好?”
温氏笑语如珠:“一张都不许少,你昨天答应你爹爹的,你忘了?”
南姗苦声道:“娘,我又不考状元,为什么要学写字啊……”
温氏和南姗说笑着走远,春光明媚,南屏满眼都是笑意,柔声对萧清湘道:“咱们也走吧。”
萧清湘眼波一阵流波溢彩,南屏再不是她春闺梦里人,他已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