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临城眼眸微微一沉,语气渐冷,“够了。我不喜欢听醉话,尤其是在我急着回去陪太太的时候。”
他的语气虽不严厉,但字字句句都像射出去的飞镖,不至于伤到她,却足够让她定在靶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合上门离开之前,卓临城动作滞了一下,“今晚的事情,我当没发生过,但不希望有第二次。”
凌晨三点多的样子,孙菀听见大门开关的声音。她一动不动地趴在枕头上,睁着眼睛看被夜风撩动的窗帘。
卧室外很快传来他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察觉到她落了反锁,转门声立刻顿住。又过了半晌,她听见他往楼上走去的声音。
她轻轻地翻了个身,将肩上的薄被拥紧。
第二天,孙菀早早起了床。路过盥洗室的时候,她忍不住将他的湿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上面有浓重的雨腥味和一种很独特的女香,很快,她又在衬衣的领口下看到一抹殷红的痕迹
,她的喉咙动了动,迟缓地将衣服放回了洗衣机里。
到办公室以后,她便一直恍恍惚惚地坐在电脑前发呆。九点多的时候,卓临城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她毫不犹豫地按了无声,任由手机在桌面振动。十点多的时候,卓临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的手指久久停留在接听键上,最终还是没有接。此后,她的电话便再没响过。
接下来的一天,她不是打错电话,就是填错表格,只差打翻水杯。午餐过后,她勉强打起点精神,从报纸堆里找到老夏上次给她的周刊,将那篇已经烂熟于心的报道又看了几遍,直看得四肢发凉,眼眶发胀。
她在百度里输入余小菲的名字,先是看她的照片,足足翻够一百页,然后又去看她的新闻履历,两个小时后,她知道她是浙江人,喜欢吃甜食,讨厌阴天,新近荣封了最年轻的威尼斯影后,被影评人称为“影坛之光”。
末了,她又找出让她封后的那部文艺片,她饰演了一个不谙世事的藏族少女,流浪在大草原上,演技比她的脸更惊艳。那部电影里,她有一段裸戏,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草原上,头发凌乱,面孔污脏,但裸露出的上半身洁白得像只羔羊,又因她下身裹着臃肿的袈裟,使得她看上去很像文艺复兴时期的女神雕像。
孙菀将画面定格在那里,有些不安好心地试图在她眼睛里打捞一丝“精明”“矫饰”,可是哪里有?她简直要因她那干净纯粹的眼神膜拜这完美的色相。
她心跳乱得厉害,实在鼓不起勇气去看影评了,影评人一定会将她说成是举世无双的angel。
下班后,她第一时间出门,连打卡都忘掉。
刚一出门,她就见卓临城的车停在台阶下。她快步走下台阶,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身后,车子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往前开。
那段路偏偏很长,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头,一气之下,孙菀掉转头往反方向走去。车子顿时停下来,车门洞开,卓临城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他要拥她入怀,却遭到她格外决绝的反抗。
卓临城轻轻叹气,“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