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耐烦地龇牙道:“不吃便滚,哪里来这么多啰嗦,你们不吃,别人抢着吃呢?”
说着,便捋起袖子,在这观中,他是跋扈惯了,一面嚷嚷,一面就要来推搡离得他最近的方继藩。
一看王天保对自己恩师无礼,一侧的欧阳志、刘文善和徐经几个也急了,连忙将他的手挡住,这下子,倒是几个人纠缠在了一起。
“哟!”伙头道人王天保大声嚷嚷道:“你们还敢在这观中滋事不成?瞎了你们的眼睛,这儿是龙泉观,我家师祖,乃朝廷钦赐的二品真人……”
他其实也没吃亏,只是历来油滑狡诈,却一副好似是吃了亏的模样,口里嚷嚷。
正当他吐沫横飞的时候,方继藩却趁着江臣几个与他纠缠的功夫,化掌为拳,很利落地狠狠一拳朝他面门砸去。
没有人敢在方继藩面前这样的嚣张,更没有人敢在本少爷面前,欺负自己的门生。
方继藩肚子里,早就憋着火,这些日子,早就对这败家子的身份有了适应,这个时候不揍这孙子,还留着做菜吗?
若是任人欺负而无动于衷的,又怎么对得起他败家子的称号?
这一拳出其不意,王天保眼前一花,似乎预知到了危险,可想要躲,已来不及了。
方家乃是将门,那败家子除了给方继藩留下了一身臭名之外,有的就是这么一副健壮的身体了,这一拳捣来,下一刻狠狠落在王天保的眼前,而再下一刻,啪的一声,王天保先是觉眼眶处闷的一声,接着,自眼窝处,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弥漫全身。
他呃啊一声,连忙捂着眼后退一步,疼得直接猫下腰,在地上打滚起来。
方继藩动手,历来是绝不瞎比比的,专往最软弱的地方下手,又快又狠,这一次王天保被中了要害,痛得直哭天喊地。
这斋堂里的香客和使唤的杂役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行凶的‘暴徒’,再见地上打滚的王天保发出凄凉的嘶吼,一个个打了个寒颤。
在这道观,竟有人敢如此的行凶,这……谁这样大的胆子……
却见方继藩上前一步,露出不屑又冷然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小霸王的模样,厉声大喝道:“我方继藩,你也敢招惹,你是什么东西?”
方……继……藩……
这三个字,真如晴天霹雳!
方继藩是什么人?龙泉观距离京师并不远,依旧处在顺天府的治下,怎么会不知道呢?
京师有个南和伯府,南和伯府里有个败家子,这败家子,真真是胆大妄为,什么事做不出?
香客们显然都给惊到了,于是都赶紧的都躲在了角落里,一个个瑟瑟发抖,却无一人敢从门溜出去,因为方继藩正站在靠门的位置。
其他杂役,也是不知所措,一个个面面相觑。
只有王天保在地上捂着眼嚎叫,似乎听到方继藩三个字的时候,他嚎叫的同时,身躯也微微的颤了颤。
方继藩冷然,面上全无同情地道:“既然瞎了眼睛,不识泰山,那么这狗眼,不要也罢。来,本少爷看这斋堂不顺眼,将这儿给本少爷拆了!”
这样的斋堂,打着龙泉观的名义,收的何止是智商税,多少寻常百姓家,本就生活困苦,节衣缩食,却到了这儿,被以供奉的名义在此吃喝,一年的节余,尽都笑纳。
方继藩面色发冷,自己平生最恨的,就是靠技术敛财的,太有技术含量了,这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
这一句将这里拆了的话出来。
却没什么动静。
方继藩不由回头,看着五个门生,还有那王守仁,一下子……竟有些尴尬了。
似乎自己遗漏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邓健没来,带来了六个读书人,将……将这斋堂拆了……
呃,凭他们……
方继藩顿时连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了。
只是这一句大吼,却极有气势,当然,更有气势的,却是方继藩三个字。
不过,结果却是令方继藩很是意外,唐寅红着脸,率先振臂高呼道:“此等黑店,留着作甚,恩师有命,拆了。”
虽是说话文绉绉的,却是第一个冲了上去,第一次如此豪气干云地一脚就将眼前的桌椅踹翻。
动作很生疏,有点拖泥带水,好在唐寅干的很认真。
欧阳志等人见状,终于不客气其阿里,纷纷捋起袖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