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密之事时还会那笔在纸上写下递给木兰,绝不出口,这样,就算有耳朵灵敏者,所听所知的也有限。
木兰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是在做地下工作,不然哪有在自个家里都不安生的。
第二天,木兰张贴出去的告民书开始有了反应,不少人聚在一起谈论,木兰为了达到效果,还特地安排了人在一旁大声朗诵,必要时解释一下,务必要让所有驻足旁听的人能深刻领会其中的意思。
不过半天过去,那五个书生的激烈言论也被张贴出来。
太原城顿时热闹起来。
太原一霸崔家的崔钟元气急败坏的跑到衙门里要求缉拿妖言惑众之人。
太原衙门的人很冷淡,“崔老爷,你说谁妖言惑众?”
“还有谁?自然是那在城门口张贴布告之人,那叫苏木兰的。”
“崔老爷慎言,苏夫人是二品诰命夫人,怎么会妖言惑众?这个罪名得大理寺那边才能下定论,崔老爷这样私下结论,小心苏夫人告您一个诽谤。”
“你!”崔钟元脸上闪过恼怒,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记事员,就敢这样驳我,别忘了,是谁在养着你们。”
接待的官员脸上一冷,挺直了腰背道:“本官自然知道是谁养着本官,是这太原的百姓,是朝廷,是圣上!只不知这与崔老爷有何关系!”
“够了!”新任知府林永浩出来,看了那官员一眼,挥手叫他退下,这才对崔钟元道:“崔老爷,苏夫人所作我也看过,里面并无不妥之处,至于您说的妖言惑众更是无从说起,崔老爷若是要告可正式写一张诉纸来。”
崔钟元深深的看了林永浩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
跟在林永浩身后的人脸色铁青,“大人,就任他们如此嚣张?崔家不过前朝出个尚书,还是早八百年前的事……”
林永浩淡淡的道:“可人家手里捏着的地契佃户仆妇不少,崔家旁支就有十二支。”
大家闻言都有些激愤,却又无可奈何,“也不知李大人如何了,听说请进去的大夫一个都没出来。”
有人低声道:“听说李大人抬回去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昨天李府的人哭了一天。”
“几个医馆的老参都叫德胜医馆给包圆了,听说都送去李府了。”
林永浩听得额头一跳一跳的,“行了,你们快下去办公吧,将衙役都派出去维持秩序,不可混乱,特别是李大人那边,那些暴徒嚣张无比,谨防他们二次进犯李府。”
众人恭声应下。
太原城吵翻了天,全因木兰列举出来的例子,百姓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无形中竟是被人嫁接了赋税徭役。
太原现在的日子比以前要好过多了,因此有部分乡镇的赋税比别的地方高,他们也并不会产生疑问,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常有的事,肯定是上头的官员贪污了,但民向来不与官争,就算知道是官员贪污了,他们也不敢告发。
那么,真的是官员贪污吗?
他们受罪的根源是官员的贪念吗?
苏木兰明确的告诉他们,不是!
根源是有人想要少纳税,少服徭役,甚至是不纳税,不服徭役。
这些人为了达到这些目的,就只能通过贿赂或威胁或蒙蔽官员,将属于他们的税收和徭役嫁在贫民百姓的头上。
其中的具体经过,木兰甚至列举了一个例子,还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例子。
这下凡是看过听过木兰告民书的人都知道了其中暗箱操作的过程。
不仅百姓,就是读书人也哗然了。
但是到了下午,不一样的声音就出现了,首先攻击的是木兰女子的身份,女子不得干政,从汉朝始,这条规矩就确立了。
但是,历朝历代,有哪个朝代是真正做到了这点?
当然,木兰不会傻到以此为论点,她的论点是,她发表的这篇告民书是否属于干政?
在木兰看来,民,无非是吃穿住行,而妇人也是民,甚至占了这天下一半的民!
那么,关心自身之事可算是干政?
若这也算干政,那么,妇人是不是不能问布价,不得询问米价,不得缴纳入城过路费,甚至不用缴纳赋税?
民,无一不在政事之中,却又规定了作为民的妇人不得干政,两者本就相悖。
这项规定是为防止外戚专政而设,但其实这条规定对外戚专政并没有起多大作用,从汉到如今,也有近千年了,外戚该专政的时候还是会专政,这条规定有什么用?
这条规定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不仅问住了读书人,连朝廷的官员和皇帝都给问住了。
是啊,妇人不得干政,这个规定汉朝始就有了,但该干政的还是干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