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来了,心里不痛快还是其次,最重要是怕皇上起了疑心,万一老爷子认定了世子和王爷有意与我们靖国公府过不去,到时只怕小婿费尽舌也没多大用了呢。”
这是他踏进镇江王府后第一次自称小婿,但口气中却无半点恭敬,甚至他面上虽然笑着,但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凌厉无不是带上了一丝倨傲之态。这让傅善霖和傅清河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暗暗惊心。
“凤举说的有道理,清河,你就不要诸多顾虑了。”傅善霖终于微微一笑,他心中暗叹,心道儿子啊儿子,你即使再不服又如何?别忘了刚刚这小子可说过,皇上知道这事儿了,还亲自开了金口。你就算今日不让他如愿,你以为你驳的是他的面子吗?你驳的是皇上的面子啊,这可不是要找死呢吗?比起姨娘被女儿接到靖国公府那点面子上的过不去,这让皇上心中存了恼怒,岂不更是糟糕?左右今日之事,我们都要吃亏,说不定这小子心里早打好了什么主意呢。如今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更何况,保不准这就是皇上为了当日咱们在靖国公府上抽了那一巴掌,今儿亲自替他讨公道来的,认了,认了吧。
傅善霖在朝争中打滚了几十年,看事情自然比儿子透彻。果然,听他这样一说,金凤举立刻微笑道:“府里头已经都预备好了,实在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多谢王爷和世子。”说完拱了拱手,又轻轻啜了一口雪日初晴。
傅清河心里恼火,但事已至此,也只有面上含笑。因派了人去通知于氏。过了好一会儿,见还没人来回报,他便皱了皱眉头,站起身道:“怎么还没有人来?这些下人们素日里惫懒惯了,如今也拖拖拉拉的。”他现在看见金凤举在那里悠悠品茶怡然自得,心里就是无名火起虽然对方的确是俊逸潇洒,但看在他眼里,却实在算不上什么赏心悦目,巴不得赶紧打发了这个对头走。
金凤举心里又何尝不焦急?他表面上悠然自在,其实心里也不爱对着傅家父子这两张老脸,看到他们就想起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因此便站起身道:“时候的确不早了,我衙门里还有差事,想来岳母心细,收拾的东西太多,世子不如带我去后院一趟,由我和岳母说明白了,让她轻车简从,我们这就上路,如何?不但我们方便,也给王府少添了多少叨扰。”
傅清河更是恼怒,暗道这臭小子,堂堂小侯爷,却称呼一个姨娘一口一个岳母,叫我就是世子,竟是连声岳父也不曾叫,就算你今日今非昔比,这可也有些太目中无人了。
正生气着,就听父亲淡淡道:“既然凤举这么说,清河你就带他走一趟吧,女人有时候罗嗦起来,的确是费时费力。”
傅清河无奈,只得带着金凤举来到后院,只见几个丫鬟在房里忙碌着,罗姨娘则正和于姨娘嗦着道:“你那些药别忘了,每天饭前一刻钟吃。还有补品,上回买的燕窝还剩了点,你都带过去吧,不然只怕你这性子,也不会去麻烦人家弄,姑娘就是再细心,如今她摊上了那样天大的一件差事,只怕也难照顾的周全。是了,如今虽说是夏日,你倒是别忘了自己这身子的状况,闲时出去多披一件衣服......”
金凤举挑挑眉,见于姨娘在一旁听着,罗姨娘话里也渐渐有了哽咽之意,他心里便明白了,暗道是了,大宅门中这些下人哪个不是逢高踩低?更不用提这镇江王府,主子都是这样德性,还指望下人能好到哪里去吗?想来于姨娘的身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关心,都是这罗姨娘帮着长精神,不然这些事情她不会如此熟练地娓娓道来。
“够了,还嗦什么?去到靖国公府,自然有人好好照顾着。”傅清河忽然出声,然后狠狠瞪了罗姨娘一眼,只把两个女人都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行礼,又看到金凤举随在傅清河身后,她们更是惴惴不安。
于姨娘身子弱,这时候身边几个丫鬟拿着行李,于是罗姨娘便扶着她往外走。金凤举略沉吟了下,想起素日和傅秋宁说话,她对这罗姨娘也十分感激同情,再看旁边傅清河面色阴沉,若是于姨娘离开了,这股邪火说不定就要撒到罗姨娘身上,因想着不如好人做到底,索性顺带着送秋宁另一个人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