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加愤怒了!
两人肘击、拳打、脚踢、指戳、掌拍,在一帐之内,六尺榻上,谁也不肯让谁,谁也不肯依谁,战况激烈万分,床榻摇晃之声不绝,外头守夜的人隔着门,彼此心照不宣的掩嘴窃笑……
却不知道内中情形又是荒唐又是尴尬,沈藏锋起初只是想戏谑下妻子,到最后才发现卫长嬴武艺着实不弱,占些便宜倒也罢了,真正想要翻云覆雨又不伤了她,实在不容易。
骑虎难下的沈藏锋只得与她继续耗下去——终于,卫长嬴渐渐体力不支,竟从一开始的互有胜负,一路落进被按了许久也不能翻身,不由恨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今儿个太饿了,所以才会输的!”
这一番争斗下来,沈藏锋被卫长嬴先脱了衣袍,自要报复,卫长嬴如今也被扯去罗衫,只余诃子遮蔽前胸,都是——呃,沈藏锋是无奈又啼笑皆非,卫长嬴是忿忿然而不服。
闻听她此言,沈藏锋哑着嗓子道:“真的饿了?”
“当然!”卫长嬴双臂都酸麻得紧,是与沈藏锋一番贴身搏斗,碰撞之下落的,这会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依旧不服得紧,恨恨道,“你又没有顶着十几斤重的首饰博鬓、穿着几十斤重的嫁衣!三更半夜起来梳妆,滴水都不许沾……”
沈藏锋苦笑着从她身上起来,叹息道:“我说了,我叫人送了酒菜来,你先用点罢,别饿坏了。”
没想到居然真的能脱身!
卫长嬴大喜过望,忙拉起榻上的外袍披好,嫣然笑道:“你可真是个好人!”
沈藏锋无语片刻,看了眼窗下案上已经没了热气的饭菜,道:“似乎凉了,我叫人换一份来。”
“不用了!”卫长嬴随他目光看去,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于是,她找了支
长簪,将长发一绾,坐到窗边,随便吃了两口菜肴,就翻起一对酒盅,一起斟满,道:“我觉得我们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还是讲和罢,你看如何?”
沈藏锋盯着她倒酒的酒壶,似笑非笑的披上外袍,走过来,意有所指道:“你打算……用这酒来说和?”
“正是如此。”卫长嬴心里盘算着,这厮之前被赶出去招呼宾客,回来后沐浴更衣了,说话时还能嗅到酒气,显然今晚已经喝了不少……这儿再灌他几盏,若是直接躺倒,我不就清净了?
不对,我的目的怎么可能只是清净?我应该等他醉倒之后,狠狠的揍他一顿!把他揍醒!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看他往后还敢不敢不听话!
所以她满怀期望的提议,“咱们一盅泯恩仇,如何?”
就听沈藏锋爽快的道:“好啊!”
“果然宽宏大量!”卫长嬴心花怒放,竖着拇指赞道,随即拿起一盅递与沈藏锋,然而沈藏锋接了酒盅,却不喝,而是别有用意的道:“但今晚乃是洞房花烛夜,合该尽人伦之礼!你却不肯依我,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卫长嬴一噎,觉得自己被耍了,气恼道:“那你想怎样?”
沈藏锋看着酒盅,沉吟道:“这样罢……你连饮三盅,我就原谅你,如何?”
卫长嬴警惕的看着他,道:“原谅?我喝三盅,剩下的你都喝掉!”这银壶还不到三寸来高,酒盅满盅了也不过一口,卫长嬴在娘家时,年节都会被长辈准许喝上几盏,她酒量还是不错的,区区三盅不算什么——倒是沈藏锋这个提议,让她怀疑,这厮可是真的喝不下了,这才如此要求?
果断不能放过这个灌醉他、殴打他的机会!
沈藏锋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你喝了三盅,要做什么,我都随你!”
“一言为定?”卫长嬴举了举酒盅,道。
“一言为定。”沈藏锋忍着笑,保证道。
卫长嬴爽快的很,将盅中之酒一口饮尽,连斟两盅,喝完之后一照盅底,得意道:“如今做什么都随我了是不是?你今儿不要在房里睡了,先到外……”
说到此处,她忽然觉得一股热意升起,迅速弥漫全身,莫名的,有点口干——卫长嬴微微蹙眉,心想,莫不是自己太渴了?就随手又倒了一盅酒喝了……这一喝,全身都热起来,极是难受。
她莫名其妙,坐在案边思索着到底是哪儿不对,沈藏锋见她原本白嫩的肌肤泛起桃色,心中有数,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可知道你喝的这酒是什么酒?”
卫长嬴茫然道:“什么?”
“……你出阁之前,姑姑的教诲,一定没有仔细听!”沈藏锋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的道,“不过也没什么……嗯,你现在还要赶我走?真要赶我走?”
卫长嬴想说“当然”,然而沈藏锋问了这话,忽然在席上直起身,手按着两人之间的食案,俯身向她吻了下来——卫长嬴本能的试图躲开,可她想躲的时候,心下竟是没来由的一动,动作出奇的缓慢下来,甚至下意识的仰了仰头。
起初她愣愣的任凭沈藏锋吻着,不时轻轻咬着她的唇瓣,有一下咬得略重了,她下意识低叫了一声,然而唇才微张,就被沈藏锋趁势叩开齿关,灵巧的戏弄着丁香小舌。
卫长嬴不由周身一酥,身子摇了摇,几乎要跌下地去——沈藏锋心有所觉,伸臂将之搂住,一用力,隔着食案,将她抱到自己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脑后,忘情热吻。
“叮”的一声轻响,是卫长嬴绾发的长簪落到席上,沈藏锋非但没有为她拾起,反而将指插入卫长嬴浓密的乌发之间,彻底打散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