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贺上一贺。加之老太太热孝期也过了,府里快一年不曾热闹过,也该聚一聚了。”
琉璃深以为然。听得她赞同,也就知道梁氏定会从旁协助聂氏。
于是这事过了没两日,也就到了初五,聂氏来说老太爷那里听了这提议很是赞好,齐氏梁氏她们也都没什么异议,于是这事就着手办起来。
很快到了初十,这一向天气都十分晴朗,琉璃一早起床,仍是去苏姨娘房里陪她吃早饭,然后扶她到院子里晒太阳。
这几日她吃了吴隐中的药,身子又好了些,已经行动无碍了,只是脸色依然苍白着,也瘦了不少。蘅薇给她上了胭脂,又多了几枝插珠翠,这才又显得精神了几分。
到了巳时的样子,正院里红梅来说老太爷已然由老爷们陪着移步往后园里去了,于是她便也与苏姨娘一道往园子里去。
还没进园子里就听月桂手舞足蹈地说大厨房里买了好多篓大螃蟹,足有男人的手掌那么大个,个个威武的不得了。又说后园子水榭里早已经摆开了好几张桌子,好多人在那里张罗,一脸的兴奋。红梅听了在旁打趣:“敢情是肚里没油了,回头让姑娘赏两只螃蟹给你便是!”
席面摆在水榭里是琉璃的主意,由聂氏付诸准备。琉璃选中这里不光是因为水榭附近就有两株老桂花树,正满树散发着芬芳,相隔十来丈都能闻着,更因为此处离佛堂极近,是最方便下手的地方。
老太爷兴致颇高,身边没有了老太太,这些日子他的确消沉了些,白发也多了不少。此时看着子孙后辈济济一堂,竟雅兴大发,唤着一众老爷少爷们就地吟起诗来。何苁立因为毓华此次十有八九攀上祈府,所以也很开心,自告奋勇执笔记录。而何江鸿何朴松何修原三兄弟却因为见着老太爷开颜,也顺着他的心意,一个劲儿在旁评点。
隔着一道珠帘,便是女眷这一桌,郭遐已被请来了,与夫人们坐在一处叙话。姑娘们上前见了礼,便不消说凑成一处,毓华不知是因为将要进宫还是因为余氏终于可以出来,脸上也洋溢着几分喜色,与臻华在下棋。但琉璃也从中瞧出她有几分心神不宁,目光总是往佛堂方向瞅去。
琉璃与浣华靠在栏杆上看了会婆子们划船摘菱角,见得婆子们抬着十几个大食盒鱼贯进来,知道快开席了,便也回到姑娘们中间来。
这时候聂氏扬着绢子走进来,喜笑颜开地冲大伙道:“夫人姑娘姨娘们快来就坐!往年都是大夫人张罗着家宴,今儿也瞧瞧咱们三夫人的排场,看看究竟孰高孰低!”
众人都知道余氏将要随何苁立进宫的消息,这会子听聂氏这般揶揄,便就不由自主往长房这一堆人脸上望来,女眷这里望来望去,最后目光又都落在毓华身上。
“要论排场倒是不相上下。只不过——”梁氏看着众人脸色,忽然也扬了唇,说道:“大夫人仍在伴着青灯吃斋念佛,往后这排场不排场的,也就莫提了。”
这话说毕,就见毓华脸色忽地涨红,腾地一起身,将手里棋子掷到棋盘里,咚咚走到了帘子那头的厅里去。
八月里天还热着,中间垂的是珠帘。这珠帘又能挡得住什么?琉璃便就瞧见,毓华到那边走到老太爷跟前,咬唇道:“我母亲虽然被押,但尚是何府的媳妇,今儿既是家宴,怎能漏请了她?老太爷既然允许母亲随我们进宫,今儿这一府众人相聚在此,如何就不肯请她过来露一露面?”
聂氏声音那么大,何苁立与何廷玉何廷芳兄弟怎会听不见?早已皱起眉头互视起来。这会子毓华陡然冲出来央求让余氏列席,何廷玉兄弟便也站了出来:“毓儿所言甚是,老太爷要罚母亲,想来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工夫,求老太爷恩准,让母亲出来相聚!”
何苁立听得这话却变了变脸色,当下回头使眼色给杨贵。琉璃见着杨贵悄没声儿的走了,也让月桂悄悄儿地跟在他后头。
老太爷被他们堵的没话,只得闷着气往众人看来。齐氏听闻动静已然走了过去,梁氏聂氏对视了一眼,也起身到了那边。
齐氏冷着脸道:“这世上媳妇把婆婆给毒死了,不但不必送官追究,也不必休她出去,只让她吃吃斋念念佛,逢年过节倒还要把她请出来打牙祭,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先前说进宫是无奈之举,要放她出来,如今又因为家宴要放她出来,照这么说,这关也不必关了,倒是干脆把她放了是正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