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祈允灏沐浴出来,也就到了传晚饭的时候。琉璃进去见他懒懒地歪在榻上看书,端了杯茶给他,又轻手轻脚准备出来。料想他这会儿也没胃口吃饭,而她也不饿,索性就再等会儿吧。
谁都知道他眼下心情不好,她也不会去讨这个没趣儿, 如果说上回他们父子俩回吵架还可以说琉璃只有间接责任的话,那这回就是直接导火索了。她也纳闷,究竟得怎么样才能让他跟定北王落下这么大仇恨呢?
“过来坐会儿。”
才走到屏风处,他拍了拍旁边的榻板。
“我还以为将军要看书呢。”琉璃走过去,尽量轻松地说道。到了榻沿坐下,他将她手拉过来,轻轻揉捏着。琉璃看他眉头皱着,遂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去。抚着抚着他就闭上了眼,琉璃将手抬起来,他也没动,而呼吸也渐渐均匀地沉下来。
竟然睡着了。琉璃弯下腰,拿了床薄被盖在他身上。看他眼睑下黑黑的一片,想来这些日子也真是累惨了,平素那么机警的人,就随与她同睡,她随便一动他都能迅速清醒过来,这会子倒像是她在旁边打几个滚他都不会醒似的。
琉璃陪在他旁边绣了阵花儿,见他睡得熟,便也就先吃了,也不让人吵他,饭后自己便上自己书房去写字。到底心里压着他们父子间的嫌隙,又还有外公那遗物的事,不能专心,索性放了笔,又拿起那本《烈女传》来看。
当中这副墨荷图她看了已经有不下百遍了,至今一无所获。可她又坚信这画里头是有蹊跷的,说不定跟那篇齐国策隐藏的秘密正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于是她又一次从顶上的荷花苞一点点地往下察看,可是一直看到底部,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郁闷地将书放在案上,站起来,想走到窗边吹吹风,理理思绪,衣袖却不经意沾到了书本,被拂落在地上。她连忙低头捡起来,惯性地对着烛光拍打上头的灰尘,然而当她着眼到对着光亮的墨荷图时,立时如雷击般定住了!
对着烛光看过去,这张画着墨荷图的纸上竟然浮现出几个水印的小字来!
原来秘密是在这里!她稳住心神,飞快将那张图独独翻开来,凑近烛光细看,只见上头一共十六个字:“吾之遗物,存于山门,徐氏后人,遵嘱行事。”
话中这意思明白得不得了,存于山门,自然就是指存在白马寺内了,而徐氏后人,遵嘱行事,意思便是说,琉璃作为外公的唯一后人,定是要遵他的遗嘱行事的了!可是回想了下,当初他对琉璃所说的遗嘱并没有涉及到朝政,也无非是嘱许娘好生照顾她而已。所以她才根本没想过外公竟然还与朝廷有关系。
那这话里所说的遗嘱又在哪里?琉璃对着图默了半日,对于话里传递出来的不多的信息,又觉得有些失望。费尽功夫得来的这线索,其实除了证实外公的确有东西藏在白马寺外,还是没有什么别的可供往下进行的地方,比如说,她还是不知道另一把钥匙在哪里,而永信此人忒地奇怪,话里也没有表露出来。
不过,这却也很值得何苁立他们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想夺而占之的了,起码,如果徐师叔不说,琉璃自己也不知道外公还有东西藏在白马寺。
“大奶奶呢?”
“回将军,大奶奶在书房。”
门外对话声打断了琉璃的遐思,她定下心神,将书合起来,随手丢到一堆书里,复又拿起笔,作出要落笔的样子,从吱呀门声里抬起头来。“将军起来了?”
这天夜里,定北王与祈允灏都在府里未曾出去,直到翌日五更,才又早起去上朝。琉璃在定北王书房的事梅氏她们当然也知道了,听说琉璃竟连太子的人都当面打了,自是气得不行,正好她来请安,便借着这事又要她罚跪,琉璃轻飘飘道:“这事就不劳夫人了,王爷说要把我送到大西北去呢,我要是跪坏了腿,那可就走不动了。”
梅氏气得拍桌:“你公然顶撞公婆,简直忤逆不孝!冲这个,我也能作主把你休了!”
琉璃顿了顿,说道:“夫人慢说要休我这话,我可是圣上指婚的,夫人要休我,只怕还得问过圣上。”
梅氏咬着牙,一张脸几乎要被气歪了。但她还真挑不出琉璃有什么错处,而圣上这会子正养病呢,她就是进宫去告状也讨不着好。定北王都拿他们这对没有丝毫办法,她能怎么样?一气之下,接下来几日竟就推说头疼,拒不见她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