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你能不能卖给我?我想要这个。”
赵氏微微一笑:“可以,不过你得付给我一百二十两银子。”
谢蓁养在深闺,平时想要什么冷氏都会给她,哪里知道银子的妙用?而且她根本没有金钱概念,不知道这数字是大是小,想起刚才李裕解下腰上的玉璧换点心,于是她也把腰上的玉兰花纹香囊解了下来,“我把这个给你可以换吗?”
赵氏摇摇头,表示不行。
她不死心,继续解下腰上的平安符,“这个呢?”
赵氏还是摇头。
几番下来,她腰上的东西解得一干二净,小家伙总算学聪明了,把脖子上的银点蓝如意云头长命锁摘下来,伸手举到她跟前:“这个可以么?这个很值钱。”
赵氏拿在手中看了看,如意锁是纯银打造,做工精致,链子上还嵌了四颗红宝石,委实价值不菲。她总算点头,把盛放簪子的盒子送到她手里,“你的如意锁比较珍贵,我先替你收着,日后你若是想赎回来,我便还还给你。”
谢蓁得了簪子,根本没去想如意锁的事,她有好几块这种锁,少一个阿娘肯定不会发现的。
她高高兴兴地捧着盒子走出首饰铺,忽然想起来问:“小玉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玉蝉金雀簪?”
李裕走在她旁边,顺口答道:“高洵告诉我的。”
“……”
谢蓁气得一张包子脸都鼓起来了,气呼呼地说:“他明明答应过我谁都不说的!我以后再也不告诉他秘密了!”
李裕偏头看她一眼,心想你们之间还有秘密?
最后哼一声,有秘密怎么了,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
有一个人牙子盯了谢蓁和李裕许久,从他们两个走出巷子开始,便一路跟着他们。把他俩的对话都听了进去,知道他们是跟大人走散的富家小孩,随手就是一块玉佩一块如意锁,若是能绑了去,必定是一笔大买卖。
就算不能敲诈他们家人,也可以买给官宦人家,听说有些富家老爷就喜欢这种漂亮稚嫩的小孩儿。尤其这两位,那可真不是一个漂亮就能形容的,若是再长大一些,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绝色。
人牙子看谢蓁和李裕,就跟看两颗摇钱树一样。
跟了一段路,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面去,挡住两人的去路,哭得老泪纵横:“姑娘少爷啊,老奴总算找到你们了,快跟老奴回家去吧!”
正在走路的谢蓁被吓一大跳,拉着李裕惊惶后退,脆生询问:“你是谁啊?”
人牙子说:“姑娘莫不是吓坏了,居然不认识老奴了……我是王管事啊!”
“胡说!”谢蓁皱紧了包子脸,粉嘟嘟的小嘴一撅,“王管事才没你那么丑呢!”
不怪谢蓁打击人家,实在是他长得确实不好看,鼠目塌鼻,一口黄牙,一张口就散发着臭味。谢蓁嫌弃死了,她这么干净,才不跟这个脏兮兮的人说话,捂着嘴就要走:“小玉哥哥我们别理他。”
人牙子岂是这么好打发的,收起凶狠的表情,一脸担忧地又跟了上来:“姑娘吓糊涂了,不跟着老奴走,万一又碰到歹人怎么办?快别闹脾气了,老奴带你们回家找老爷夫人……”
路人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居然没一个怀疑的,更别提上前帮忙了。
顶多有点纳闷,这俩孩子穿金戴银,一看便是非富即贵,怎么府里的管事却穿得这么腌臜?
李裕知道这是人牙子,让谢蓁不要搭理他,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走。
没想到这人牙子胆子忒大,见两个小家伙比想象中的聪明,怕丢了这笔买卖,咬咬牙居然当街就要抱起谢蓁。
谢蓁觉得他又脏又臭,恶心坏了,哇地一声在他怀里乱打乱踢:“别碰我,你别碰我!”
李裕眉头一紧,“放开她!”
人牙子不听,渐渐地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他还想抱起另一个,但怕最后两笔生意都成不了,于是只能舍弃李裕,转头就跑。
李裕急得眼睛通红,捡起谢蓁掉在地上的盒子就往人牙子身上扔去,求救路人:“大家快拦住他,他不是我们家的管事!”
谢蓁趴在人牙子肩头,泪珠子扑簌簌往外掉:“救救我,小玉哥哥救我……”
说来也巧,李裕扔得准,那木盒子正好砸在人牙子后脑勺上,他脚步一顿,捂着头骂了一句娘,继续往小巷里跑。
眼瞅着谢蓁就要被拐跑了,路边总算站出来几个好心人,挡在他的跟前,叫他把孩子放下来。
起初人牙子还想硬闯,最后被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打了一顿,这才抱头鼠窜地逃了。
经过刚才那番折腾,谢蓁的花苞头散了,衣服也皱巴巴的。几缕头发挂在腮边,狼狈之中带着几分可怜。
她拾起木盒,打开一看,玉蝉金雀簪断成了两截。
她这回没哭,揉揉眼睛小声地说:“又断了。”
李裕有点愧疚,毕竟是他弄断的,“我下回给你重新买一个。”
她嗯一声,想了想说:“可是阿娘会骂我的。”
他说不会,拉着她往前走,“我帮你跟冷姨解释。”
没走多远,谢蓁抽抽噎噎的声音渐渐小了。今天一天接连受到太多惊吓,再大的胆子都被吓没了,街上太危险,她再也不要一个人出来了。
可是他们能找到哥哥吗?还能回家吗?
谢蓁走得越来越慢,她开始耍赖:“我走不动了……”
李裕说:“走不动也得走。”
他刚才问了路人,只要他们找到衙门,就可以找到谢蓁的爹爹谢立青。那时候他们就能回家了。
谢蓁很累,软软糯糯的嗓音拖得老长,甜得人牙疼:“小玉哥哥背我好不好……”
他想也不想,“不好。”
他还没她高呢!
她呜呜两声,跟小羊羔一样,“背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