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还把老家的情形细细告诉她知道:“虽然淹了些田,今秋收成最多只能保住两三成,但咱们全族上下平安,如今也都安稳下来了,请姑姑上禀曾叔祖母,让她老人家安心。”
赵琇点头,家里的情形,王双福早就写了好几封信来禀报了,她心里都有数。倒是八老太爷劳累了几日,听闻身体有些吃不消,三房那边来信说他没事,她却不太放心。赵沥才从奉贤过来,比较清楚情况,她就多问了几句。赵沥说他老人家确实是累着了,但看过大夫,吃了药,已经没有大碍。她也就能安心了。
赵琇还问起了各地救灾的情形,赵沥说:“咱们奉贤自不必说,底下有咱们家领着县中几家大户,上头还有陶县令这样的好官,再出不了什么差错的。倒是南汇那头,他家县令上任不过两个月,就遭遇这场祸事,他没能早早将堤坝修好,叫海水淹了半个县,听闻这官已经做不下去了。他自个儿逃命时还摔断了腿,如今索性赖在家里养伤,往上头告了假,只将政务交给县衙其他人,他一概不管。幸好知府大人贤明,命咱们陶县令暂时先把南汇的事情管起来,否则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赵琇听得眉头大皱,南汇遇上这么个糊涂官,还真是倒霉。本来这是天灾,他只是运气不好,上任迟了,误了修坝,谁也不想的。他有始有终,把善后工作做好,说不定知府看他顺眼,就保下了他,至不济,也不会叫他受牢狱之灾。可他如今破罐破摔,却把这一县的百姓置于何地?这样的大灾,灾后救济工作迟一天,会关系到多少条性命?他居然只顾着自己了。摔断了腿又如何?又不是一定要他亲自跑腿。广平王目不能视,还能运筹帷幄,主持救灾事宜,他能看能写能说话,居然躲起了懒。还好有陶澄救场,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既然有陶澄出面,那南汇这边的情况,大概也能控制住了。赵琇到了那儿,只管找他说话就是。需要什么物资,他们都可以帮忙出。赵琇又命人送信回奉贤老宅,先前那些曾在南汇当过差的仆人,如今都闲赋在家呢,个个都有一把子力气,机灵能干,还熟悉地界儿,正好去把粥场给管起来。
等到赵琇与高桢到达南汇的时候,奉贤老宅的仆人们也到了。如今他们已不再埋怨赵琇夺了他们的差事,反而全都庆幸不已。若不是这位小主人把他们都调回去了,说不定他们也遭了祸。看着曾经熟悉的街坊邻居都成了灾民,家中全被淹了,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有机会能为熟人们出一把力,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陶澄短短几日已经控制住南汇大局,奉贤一切安好,用不着他操心,他就专心留在南汇理事了。赵琇与高桢找上门的时候,他刚刚收到救灾粮食告急的消息,对他们的到来简直欣喜若狂。他立刻答应出借县衙大部分的人手,协助维持粥场秩序,还提出了好几样缺货的物资,求高桢与赵琇帮忙采买。
因县令误事,南汇受灾又严重,近日因高温潮湿天气,灾民身处的环境又比较脏乱,已经有疫病的症状了。陶澄急需大夫与药材,还有干净的水源。南汇本地的大夫已经不够用,他可以从奉贤调人,但药材却不是说采买,就能采买得到的,水源也是一大难题。
采买东西的事,可以交给赵家六房去办。高桢也四处拜访本地大户,特别是那些嘉定宗室王府在南汇安插的管事或掌柜,让他们帮忙搜罗各种物资,嘉定方面,也源源不断地将东西运送过来。赵琇这边,则是带着人用各种方法把水井、河流中的水进行多次过滤,等水变得清澈了,再行煮沸,方才使用。
所有灾民都需要定期清洁身体,接受医者诊治,保持住处清洁,每日喝粥棚所施的药汤。若谁有感染疫病的迹象,就必须立刻隔离开来,只允许家属中出一个身强力壮的跟去照顾。不管那家子是否哭闹,都不许任何人破了规矩。有人觉得这样太不人道,害得人家一家子不能团圆,病人在病中无法享受儿孙的孝心,赵琇只当没听见。她有高桢撑腰,本身也是侯门千金,家族在乡间享有盛名,连官府都站在她这边,谁敢违她的令?
赵家大姑娘冷情心硬之名渐渐传开,赵琇也不在乎,直到染疾的人日渐痊愈,却没有更多的人感染疫症,人们才开始认识到她之前的主张有多么正确,不再说她的闲话了,反而开始说起好话来。
如此忙了将近一月,南汇的情况也稳定了下来。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疫症,也没有灾民因无米果腹而饿死,房屋重建的工程进展得很顺利,赵琇才放下心,回了奉贤一趟,处理了几样紧急家务,又跟着高桢赶回嘉定去了。
对于这一场潮灾的事后救济,皇帝终于有了旨意下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