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未化成人形,我不忍提前幻化,让你伤心。只得把灵气灌于你,促你早日化人。我损了灵气,需三月弥补充盈,哪曾想你先离去。我只得守在这里,怕你归来寻我不见。天可怜见,今日,终于等到你。”
女子号啕大哭,倚着男子肩膀,如千年以来一直依偎,从未分开:“你还年轻,我却老了。”
男子吻着女子满是皱纹的额头:“咱们数千年都这么过来了,一张皮囊而已,哪里有年龄之分?就算,我错过了你最好的年华;可是,你遇到了我最好的年华。外面风大雨大,没人遮挡,累了吧?回来就好。”
自此,旅人路过此地,会看到白发老媪依偎在年轻男子怀里,年龄似母子,神态如情侣。每天迎着山风,坐在山头,遥望日出迟暮。
终有一天,老媪不见,只剩男子捧着一把白发,一根根埋在山间,面露笑容,眼睛却滴着血泪。
血泪渗入土中,化成殷红色,直至漫山遍野都是红色山土。
山中无甲子,寒暑不知年。男子也渐渐成了垂垂老者,依然在山中埋着白发。终于,在一个午后,老者埋了最后一根白发,捂着心口,倒下了。
说也奇怪,老者死后,山间长出无数白色巨石,林林立立,层层叠叠,成了云南奇景,称为“石林”。
老人们却说,这石林应叫做“白发石林”,是一对情侣白发长成,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至今,情侣日出迟暮,漫步石林,仍能寻到形如男女的石头影子,并肩而立。男石仍为女石挡风遮雨,石身长出的青草,如同手掌,轻抚女石脸庞。
午夜,山风吹过,除了“呜呜”风声,还能听到男女呢喃低语。
如果,人生的相逢只是千百年等待地一次邂逅;那么,生命的离别却是轮回中宿命的再次回眸。
祥博讲完这段传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堵得慌。到了景区,我们道别,也没留什么联系方式。大老爷们儿,也没必要这么矫情。
“如果你饿了,会吃一份方便面,还是等十二小时喝一碗静心煲好的汤?”祥博走了没几步,转身问道,眼神很茫然。
我没想到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呃”了一声愣住了。脑补着方便面和煲汤哪个更好喝,顺便盘算饥饿到了哪种程度。
“很多人,吃了一辈子饭,也不知道答案。”祥博嘴角微微抽搐,笑得很苦,“南晓楼,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要用羊行屮这个笔名。你的书我看过,挺好看,你书里写过这辆车和车牌号。月无华还好吧?”
原来这哥们儿早就认出我了,真能沉得住气。我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个子虽然高大,背略驼,似乎承载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每一步,都走得心事重重,寂寞萧索。
“这辈子不能写文艺风的作品!人就应该快快乐乐,干嘛搞得这么沉重。”我暗自下了决定。
我给月野打了个电话,确定月饼的情况更加稳定,心里一阵轻松,随着游客漫步石林,观察着格局堪舆有没有奇特之处。
也许是心境使然,联想到月饼的异变,我心里就发毛。尤其是进了石林,明明是好大的太阳,却总觉得阴气森森。山风吹过,更是透体冰凉,冻得牙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