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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男子掏出钱包,举着一张金卡,满脸堆着笑容:“她给你多少钱?我双倍!”
我很想把他的脸皮撕下来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别的脸皮。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脸?怎么能说换就换?那个颐指气使的劲儿去哪里了?
“嘣嘣嘣嘣”,琴弦声如同雨打芭蕉,密集紧凑。肉眼可见数道有形的音浪劈石斩树,又如同缓慢而又无法阻挡的水纹,向我们滑了过来。
“想活命就并排站我身后,跟着我的动作。”我对这个男子无比厌恶,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瞅着他被切成几块人肉豆腐吧?溅我一身血还嫌脏了衣服。
男子张着嘴手足无措,把一身名牌包裹的草包属性彰显无余。我哪还有心思管他,计算着声浪的方位时间,喊了声“跳!”
这对情侣终于看到了音浪的威力,脸色都变了,玩了命地跟着我跳起,第一道音浪从脚底堪堪切过。
“左侧身!”
第二道音浪擦着鼻尖划过,我试着鼻尖冰凉,随即又黏又热,估计是被划破了一层皮。
眼看第三道音浪越来越近,哪还顾得擦鼻子,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向右边一跃,一道凉气紧贴着屁股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秒钟,是我人生最狼狈的时刻,使尽浑身解数躲开最后三道音浪。什么“野驴打滚”、“白鹤亮翅”倒还好说,偏偏第七道音浪居然是三角形,冲着下三路就来。我单腿着地,玩了命抬高右腿来了个“张飞大片马”,才不至于后半生难言之隐。
也难为这对情侣,有样学样做了这么多动作,除了男子右腿内侧划了个血口,都没有大碍。
我心头火起,对着石林深处吼了一嗓子:“祥博,你个王八蛋!下手挺黑!有种出来比划比划!”
“啊!祥博?”女子望着石林,又转头盯着我,“你是谁?”
我从他们的对话多少能分析出两人关系,多少有些反感,随口回了句“我是雷锋”。
男子右腿受伤,立足不稳,靠着情侣巨石坐下,龇牙咧嘴语无伦次:“没看到我受伤了?快叫120,我早就说他是个疯子!”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几具东北特色的咒骂,有些话我听都没听过,极其恶毒,比起音浪攻击不遑多让。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假装脚底拌蒜,踏出一脚踩中他的伤口,为了保持平衡,手掌趁势扶住他的肩膀,对着大椎穴摁下。
男子“嗷”的一声,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总算是清净了。
女子根本没在意男子死活,双肩微颤,美目蕴着两汪眼泪,试探着迈出几步,迟疑地驻足,声音很轻、很颤:“祥博,真的是你么?”
那一刻,月光下,她很无助。
那一刻,我似乎懂了她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光明无法触及的灯下黑。心中没有光明,又怎会懂“黑暗”二字?又怎能装作四大皆空?
她渴望物质,遁入黑暗;她的爱情,仍然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