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秀才指着远山一片杏树:“此时杏花刚开,依在下愚见,就叫‘杏花村’,如何?”
“好!就叫杏花村。”曹父舀了一碗酒递给酒娘,“把酒喝了。”
酒娘绞着衣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辣……我不喝。”
“你还要继承为父手艺,怎能不会喝酒。”
酒娘捧着碗抿了一小口,霎时间嫩脸通红,剧咳不止。
“哈哈……”众邻里和曹父捧腹大笑。
如此过了几年,“杏花村”的名号越来越响,曹家成了远近闻名的富户,酒娘也出落成明眸皓齿的美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闻名十里八乡,还夺得当地的“花魁”。
酒娘把花魁奖励的钱财,全都捐与私塾,供贫苦孩子识字读书。乡间邻里提起酒娘和曹家,无不竖起大拇指。提亲的媒婆快把曹家门槛踏破了,偏偏无论是官宦子弟还是秀才商贾,酒娘都看不上。曹父疼爱女儿,也由得她性子,曹母反倒是经常唠叨:“再嫁不出去,就在家里成了老姑娘,看谁要你?”
酒娘嘟着小嘴撒娇:“那就陪在爹妈身边一辈子好了。”
这年清明,酒娘在酒铺卖酒,进来一个身材高大、风尘仆仆的书生,打了一壶酒仰脖灌下,大呼“好酒”,解开包裹取出文房四宝,在白壁上挥毫而就——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酒酿默念这首诗,心中一动,看书生的眼神多了一丝别样情愫。
书生写罢诗,扔下毛笔,又打了几壶酒,转身离去。
酒娘急忙追出:“你……你还没给钱呢。”
书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墙上的诗:“傻丫头,单凭这首诗,每天就能多很多顾客,区区几瓶酒钱算得了什么?我的脑袋就是钱,我就在这里住下了,以诗换酒如何?”
“原来是个呆子。”酒娘心中暗嗔,再读那首诗,愈发觉得情景、韵味、平仄、韵脚恰到好处,实属佳作,忍不住心生欢喜。
再看书生已经走至街头,酒娘跺脚喊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还会来么?”
“我姓羊,羊肉的羊。”书生喝了一大口酒,衣袖擦着嘴角,“我本浪荡笑天涯,日月做马夜为家。你们家的酒好喝,我就不走啦。”
酒娘的俏脸没来由飞起一抹红晕,心头小鹿乱撞,痴痴望着书生背影。
“哦,对了!丫头,我喜欢你。待你长发及腰,待我功成名就,娶你可好?”
“啊!”酒娘哪曾见过这等莽撞之人,捂着脸回了酒铺。
那一日,酒娘心思纷乱,总出现书生依壁写诗的幻觉,几次酒钱都算错了,只是盘弄着头发,心中暗自思量:“还差两寸就长到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