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尝过了,这牛乳糕并无问题,奴婢也不知道为何现在多了这么多琼脂。”
萧琰闻言失笑:“那你们的意思,是奚宫局所有御医诊断有误了?”
“奴婢不敢。”
“荒谬!将这两个小宫婢带去内侍监,务必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琰已不愿意再审,索性*交给内侍监。
内侍监隶属内侍省,负责宫中刑罚审讯,乃是宫中最恐怖的地方。宫人们有时愿意入掖庭狱,也不愿意入内侍监。因为进去的人,出来时大多被折磨得残缺不全。
我心里疼惜这两个小宫女,却也无可奈何。到了晚间时分,听闻她们双双招了,原来是尚宫局一个女史指使她们做的。
而当落英把这个名字告诉我时,我已然知道此事的替罪羊是谁了。
那个女史,名叫谭颖。
谭颖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宫婢了,听说她跪在清阳宫中,面上全无一丝惧怕。萧琰审了良久,她只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暗害敏妃。萧琰无奈,只得让内侍监严刑拷打,必要她吐出真话,另外供出幕后主使。与此同时,那夜拦阻我和萧琰的公公也已经招了,他说命他收在章台殿门口不许人进去探视的人,也正是女史谭颖。
过年后何顺仪安分守己,我也不再想追查当日香粉一事,所以索性不再理会女史谭颖,却想不到我有朝一日还会听到她的名字。
那夜谭颖被关押在内侍监,萧琰朝中似乎有急事,便将此事全权交给我处理。春雨哗啦啦得下着,洗去了这几日宫中所有得阴霾,却也似乎在哀悼着什么。
“娘娘,何顺仪来了。”落英匆匆道。
我点点头,让人把她带了进来。她一进来什么都顾不得,只是跪在我身边磕头。
“娘娘,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娘吧。”何顺仪痛哭,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用手帕给她擦着雨水。她这次大约是真的急了,冒着雨就冲了过来。未央宫离庆秀宫那样远,雨又下得大,她浑身都被雨水湿透了。吧嗒吧嗒的雨水从她头上衣间滴落下来,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中打捞出来。
“雨这么大,你怎么也不打把伞?”我静静说道。
何顺仪哭着,复又跪了下去:“娘娘,女史谭颖不是别人,她是臣妾的母亲啊。娘娘,您救救她吧,内侍监是什么地方,她去了那里,还能有命出来么?”
自从我听到谭颖的年岁,便已经有几分怀疑她同何顺仪的关系了。如今听何顺仪再不顾忌自己说了,也只能轻叹道:“本宫知道了,可是命令是皇上下的,一定要她吐出东西来,本宫也没有办法。”
何顺仪悲哀一笑:“吐出东西,吐出什么东西?娘不会去害敏妃的,他们再审也审不出什么。”
我无言,何顺仪哭着,凄声哀婉:“听闻皇上要她供出幕后主使,她是臣妾的母亲啊,皇上怎么能不知道,这分明是有人在陷害臣妾!”
“顺仪,你先回宫,你在这里哭求本宫,总是没用的。”我如何不知何顺仪是无辜的,但是事已至此,我无能为力。
何顺仪冷淡看了我一眼,吃吃一笑:“我原以为,你会帮我,可是没想到,你这样冷漠。皇后,我看错你了。”
我抬都不抬眼皮,徐徐说道:“你要本宫如何呢,现在命令内侍监停手,把谭颖放出?那敏妃那里下药清宫那么大的事,你让皇上又该如何摆平?就算本宫现在放了谭颖,来日你可能保得住她?”
何顺仪惨笑一声,我叹道:“你母亲为了你,也是不会招的。顺仪,皇上现在有皇上的难处,他不能不给敏妃和靖边将军一个说法。你可知道今早靖边将军的请安奏折已经呈到了皇上面前?”
“所以要让臣妾和臣妾母亲来顶罪么?”何顺仪凄然,“给陈将军一个说法,以此来安抚边境将士的心?皇上……好狠心。”
我摇摇头:“你还是不懂本宫要说什么,你眼下要救你母亲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现在能找出真正的主使,否则你母亲……本宫也不知道,全凭圣裁。”
“找出真正的主使?”何顺仪大笑,“除了太后,还能有谁。前几日我还在想,为何太后要为难敏妃,原来,她是冲我来的。可是她是太后啊,难道皇上为了陈玉华,还能处置了太后?”
我嗤的一笑,道:“以你在宫中得明暗眼线,难道就不能从那两个小宫女入手么?她们说是谭颖教唆的,但是如果你能让她们反口,皇上必会觉得蹊跷,此事或许能有转机。”
何顺仪登时清醒,扑通跪倒在我面前:“娘娘,多谢娘娘指点,臣妾告退。”
我点点头,道:“本宫看你一派纯孝,可以暂时命令内侍监停手,明日再审。不过能不能真的救你母亲脱险,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何顺仪用力点点头,转身离开。我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心中只觉得哀凉。前朝皇裔,居然落到如此地步,实在可悲。
我原以为何顺仪的能力必然能救出她母亲,但是我再一次小瞧了太后的手段。何顺仪太过稚嫩,到底算计不过老谋深算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