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味,还是有血味。
“呕!”一阵干呕,她伏在床头,吐出白色的沫。
小环连忙拍打着她的背,兔子般的大眼有点红,突的似是想起了什么,惊叫的喊道:“墨姑娘,你,你不会有喜了吧?”
“说什么傻话呢。”墨北顺了顺气,她自己的身子她比谁都清楚,那个道士说的不假。一剑一剑挥下的头颅,沾满眉目的粘稠,老人孩子的哭吼。罪孽吗?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当初一剑划过的断掌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青色。
如果,这就是爱他的代价。
罪孽就罪孽吧。
小环见她不信,来回踱着步子,语速又快又急:“墨姑娘你肯定是害喜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听宫里的人说,等到敌军攻来,王上会拿你做人质绑在城头的。”
“你害喜了,怎么能经的起折腾。”
墨北看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逛,拉住她的手臂:“小环,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有害喜。”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小环这丫头像是认定了般,说话的语调多了几分激昂:“我姐姐害喜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吃什么都吐!”
墨北见拗不过她,暗暗转移话题:“你还有个姐姐?”
“嗯。”小环一愣,子眸蒙上了一层水雾:“不过已经不在了。”
墨北挑眉,没有搭腔。
小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左手抚在墨北的小腹:“姐姐害喜的时候,总会摸着肚子骂声小混蛋。”
“墨姑娘,姐姐那时候好美,笑的也很开心。”
“但是到了晚上总会一边编着木篮一边干呕。”
“姐夫去从军了,家里除了我,根本没人照顾她。”
“我听隔壁的大娘说吃山楂能止呕,就跑了老远,跑到最西的山头上摘了满满一箩筐山楂。”
“可,可是。”小环小嘴一抿,豆大的泪珠砸在肉包上:“姐姐死了,死的时候她还用手护着肚子,头上插着箭,地上都是血。城里到处烧着火,有箭的地方就有火。”
“我知道她是为了找我才出门的。”
“否则肯定会像隔壁的大娘她们一样躲在屋子里。”
“那天仗的打很凶,根本没人敢上街的。”
“都是我不好,呜呜,都是我不好。”
墨北后背僵了一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小环,你是哪里人。”
“漠河。”小环哽咽了几声,也顾不得礼仪,趴在墨北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火箭攻城,这是她想出来的计谋。心像是被碾碎了般难受,墨北甚至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杀害她姐姐的凶手。
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心低彻底颠倒。
她所坚持的,她所信仰的,她自以为的正确。
被鲜血淋漓的掀开,是那么的自私不堪。
眼里闪过熟悉的笑脸,贼贼的邓公公,倔强的小流,挺着肚子的少妇。
唰的一声,魂飞湮灭。
墨北攥攥拳,如水的子眸迸发出一道光。
短短的一天,她仿佛又长大了许多。
呼啸的秋风从木窗里灌进,带来一丝丝刺骨的寒意。
晌午,屋子里来了一个女子,美目流转,浑身素净,肩上披着雪白裘纱,浅白底淡黄素纹裙袍,神色典雅面容端庄,鹅蛋型的脸颊上一双眼眸恍若秋水,清寒料峭,素妆淡容,却遮不住风华绝代的无双姿态,
小环看傻了眼,连忙跪拜行礼:“奴婢给雨妃娘娘请安。”
“嗯。”雨妃慵懒的抬抬手,嗓音不平不淡:“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小环呆了下:“可,可是墨姑娘~”
“退下!”雨妃丹凤眼一眯,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小环吓的腿一软,又看了看墨北,见她冲自己点头,方才掩门退了出去。
人一走,雨妃似乎很担心,急步走到床边,皓齿微咬,一派真挚:“小北,枭儿天一黑就要达到凰都了,你必须快点逃出去!否则这场仗就输了,本宫知道他放不下。呐,这里有钥匙还有一把匕首,你先藏好。等到日暮,自会人助你出宫!”
“小北?”墨北因为这个称呼略微褶了下眉头,不着痕迹的把玩着匕首,冷冷一笑:“娘娘,你爱过耶律千枭这个儿子吗?”
雨妃一愣,心跳漏了半拍,双目微寒,故作悲怜的叹口气:“本宫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若不是为了他,也就无须活到今日了。”
“如今枭儿终于带兵前来攻城了。”
“他一定会亲手杀了敦煌帝,祭奠他父皇的在天之灵!”
说到最后,雨妃的双手激动的有些发抖,似乎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墨北看了她一眼,指腹划过刀尖:“娘娘,你说错了吧。千洵殿下不是还活在人世吗?怎生来的就剩一个儿子之说?”
轰!
雨妃站起身,脸色有些发白。随后嘴角扬起僵硬的笑,装作惊喜的模样:“你说洵儿还活着?他当真还活着。”
“是啊。”墨北珠光宝气一笑,蓦然倾身,一弓身子,左右开肘,硬生生的将雨妃按在了榻上,左手捂住她的唇,右手持着匕首,眸低满是杀气:“若不是我早就知道娘娘的真面目,定会被您蒙骗过去。”
“娘娘,你其实早就见过千洵殿下了吧?”
“呵呵,别用这么吃惊的目光看着我。”
“二皇子将什么都告诉我了。”
“包括你究竟想要什么!”
“唔,唔!”来人,来人!雨妃胡乱的摇着头,匕首的冰冷让她感觉到一阵恐怖,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竟然想杀她,为什么!
墨北手下一紧,嘴角扯出嗜血的笑,声音低沉:“同样是儿子,就因为父亲不同。一个捧在天上,一个踩进烂泥里。”
“十年,你折磨了他整整十年。”
“到最后还妄想利用他的手除去敦煌帝,帮助耶律千洵坐上皇位!”
给读者的话: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