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路带走薛慎之了?”
他的话,让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商枝不敢赌,当机立断道:“文曲星,你和林辛逸赶着牛车去杏花村,确认薛慎之在不在。我和二哥、张斌就去福来酒楼。”而且薛慎之马上就要科考,薛定云怎么也不能出事,商枝特地叮嘱林辛逸,“去我新房子药房提药箱过去,无论如何要保住薛定云的命!”
林辛逸慎重道:“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救回伯父!”说着,他们赶着牛车去文府,坐马车赶回杏花村。
商枝则是带着人去福来酒楼,她对张斌与龚星辰道:“等下我一个人进去,如果里面出现情况,你们再闯进去。来个出其不意,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一开始跟着她进去,苏锦瑟一定会有防备!
龚星辰不赞同,“哥进去看看,如果有问题,你们再进来。”
商枝摇了摇头,“她要见我,你进去不合适。”
“她点名要见你,才是不安好心,你一个女孩子,躲哥身后边就行了。”龚星辰说着就上楼。
商枝急忙跟在他身后。
张斌也跟上来。
快到门口,张斌打出手势,“这里不对劲。”
商枝拽住龚星辰的袖子,对张斌的话还是很信任,他在官衙多年,眼力和对危险的感知,远强过他们。
“张大哥,有问题?”
张斌看着紧闭的雅间,他嗅到一种血腥气,这是来自对危险的感官。
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往后退,抽出别在腰间的佩刀,紧接着‘嘭’地一声,一脚将门踹开。
两把大刀迎面劈下来,张斌早有防备,挥刀挡住隔开,长刀一闪,左面一人鲜血迸溅,另一手一把抓着右面的大刀,一脚把护卫踢倒敲晕。不过几息间,张斌就将藏在雅间里的四个护卫给制服住!
商枝站在一边看得眼皮直跳,护卫到底不比张斌。张斌在官衙经常追拿恶徒,身手了得,对敌经验丰富。护卫只是养在后院,真正动刀动枪机会少,缺乏张斌铁血狠劲。
“没有其他人。”张斌拿着一块绢布擦干净刀身的鲜血,插进刀鞘里。
商枝看着地上四个护卫,若有所思,难道薛父那边是有苏锦瑟的手笔?故意将薛慎之引走,然后传递假消息给她?知道她不敢赌,无论真假一定会顾及薛慎之的安危?所以将人埋伏在这里,对她下手?
苏锦瑟只有这么一点手段吗?
跑堂的伙计听到响动上楼,看到屋子里满地鲜血,吓得脸色发白,“客……客官……”
张斌拿出令牌,“我是官衙的捕快,捉拿恶徒。”
伙计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下去通知掌柜。
掌柜一听是恶徒,连忙拿来一捆绳子给张斌,让他们将恶徒给捆起来。
商枝问道:“是谁要的那间雅间?”
掌柜脸色不太好的说道:“就是他们几个。”
商枝点了点头,看来苏锦瑟并没有出面。
张斌将人捆起来,全都扔在马背上,对商枝说道,“这些人我等下联系同僚,让他们押送到官衙。”
商枝说,“好,你们先将人送过去。”
“正好顺路,回医馆再说。”
商枝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龚星辰见了,问道:“有不对劲的地方?”
商枝将她的猜疑说出来,“我怀疑薛慎之根本没有被苏锦瑟抓住,她是故意利用薛慎之引诱我过来。而且事情太巧合,正好是薛父出事的时候,我猜测薛父那边也有苏锦瑟的手笔。她大费周章的把我引过来,就是为了弄这几个刺客暗杀我?她应该能够想到我不会单枪匹马的过来。”
“所以?”龚星辰不了解苏锦瑟。
商枝冷声说道:“这是障眼法!”
龚星辰一脸不解的看向商枝。
商枝比任何人都清楚,苏锦瑟是孤注一掷了。她不会这么小打小闹,只会让她轻易的将人制服,然后放松警惕心,再将她给捉住!
龚星辰正要开口,商枝抬手,示意他安静。
她捕捉到脑海里即将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回春医馆的药童说苏锦瑟问文府要了八九个护卫,这酒楼只有四个,还剩下五个人!
真正的大菜一定在后面!
其他地方绝对还有埋伏!
商枝眼底闪过冷芒,她对张斌道:“张大哥,你绕路去联系同僚,多找一些人手,顺着这条路去医馆。最好找一个人乔装成我的模样!”
“还有人埋伏在别的地方?”龚星辰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一时间担心商枝的安危,想叫她回龚府逮着,那些人总该不会强闯衙门吧?
张斌听商枝的话,没有多做思考,反问道:“你呢?”
“我去逮人!”商枝眼底闪过厉色,直接去往苏锦瑟住的客栈。
龚星辰不放心商枝一个人,他紧跟着过去,“不要叫人了?”
“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抱着要我必死的决心。既然已经要我的命,她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商枝说到这里,脚步一顿,立即调转方向,直接奔跑去官道!
苏锦瑟的阴谋诡计,全都是背着苏易。昨晚苏易在杏花村,他们早上从杏花村离开的时候,苏易还没有来镇上,所以这些一定是苏锦瑟瞒着苏易在进行。
苏易对苏锦瑟做的事情并没有包庇,反而严厉的教训她,苏锦瑟如今要杀人了,绝对不会让苏易知道,肯定会先苏易一步回京!
“等等我啊!”龚星辰快步追上商枝。
他们不知道的是前脚一走,苏易后脚就急匆匆赶来福来客栈,问过掌柜,听说刚才有官差抓走几个恶徒,他猛地双手抹一把脸!
站在大街上,他竟不知道苏锦瑟下一步棋子往哪里走!
之前盯着苏锦瑟的人,告诉他苏锦瑟约人在同福酒楼,让人埋伏在附近的巷子里。当时他就怀疑,是不是苏锦瑟发现人跟踪她,才会特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等他赶来镇上,就遇见了曹管家,他给苏锦瑟传话,苏锦瑟等在回春医馆的路上,与商枝表露身份。当时他心里对管家起疑。曹管家是苏元靖的心腹,只听从苏元靖的命令,何时这般顺从苏锦瑟过?
他对曹管家逼问一番,曹管家最终扛不住交代出来,原来是苏锦瑟拿住他的把柄,威胁曹管家带话给他,十有八九是要为难商枝!
既然是要为难商枝,那就一定不会明目张胆告诉他在回春医馆,因此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急急赶到同福酒楼,干等了半个时辰,不见有人来,惊觉上当,紧接着属下告诉他,苏锦瑟埋伏的人在福来酒楼!
可没有想到,他来迟一步!
苏易目光冷冽,他疾步往回春医馆而去,快到医馆的时候,经过巷子里,他听到短兵相接的打斗声,急忙蹿进巷子,就看见差役被一张大网给困住,只有张斌与几个护卫在缠斗。
张斌回头看苏易一眼,气息不稳的大声吼道:“你去客栈找商枝!”
苏易面容冷酷,抽出匕首割断大网,将差役放出来,疾步后退,赶去客栈。
——
官道上,商枝和龚星辰搬着大石头蹲在路边。
几辆马车驶过,吃了一嘴的灰。
龚星辰晒得渴得不行,捏着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你确定她会回京?”
商枝望着通往镇上的官道,笃定道:“她一定会回京!”
龚星辰看着商枝晒红的脸,让她站在自己的身侧,用影子给她挡太阳,感觉还不够,解开罩衫的带子,拉开给她遮阳。
“来了!”商枝猛地站起来,快速的将石块搬到路中间,横档住官道。
龚星辰将最后一块丢在路中间,马车已经驶近,车夫骤然拉住缰绳,马车里的苏锦瑟与弄墨差一点滚出来。
还没有坐稳,车帘子被掀开,商枝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直接从马车上拖下来。
苏锦瑟尖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脚踝扭伤。脸色顿时煞白,可更令她震惊的是商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这样一想,苏锦瑟也就问出来。
商枝冷笑道:“你说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苏锦瑟心底一颤,商枝的眼神令她胆寒,双手紧紧的被商枝钳制住,她娇生惯养,走几步路都累得喘息,哪有商枝干过农活的力气大?根本就挣脱不开。
她的眼底闪过恐慌,想叫车夫帮忙,就看见车夫和龚星辰在一起打斗。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锦瑟咬牙切齿道,心里咒骂文府养一帮废物,那么多人,又是药,又是网,居然还叫商枝给逃了!
“没干什么,就是把你抓去给苏易,问他要个说法!”商枝将苏锦瑟的手反剪在身后,将她往一边推,拽着她往镇上走。
弄墨搬开挡住官道的石头,冲上来狠狠撞开商枝,商枝避开,苏锦瑟趁机挣脱,拖着扭伤的脚踝,往马车上逃。
弄墨紧跟着朝马车跑去,商枝一脚踹在弄墨脚窝里,弄墨重重摔倒在地上,磕破牙齿满嘴的血。
苏锦瑟见了,脸色发白,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手忙脚乱的爬上马车,就被商枝拽住脚踝,往后一拉。
“啊!”苏锦瑟趴在地上,脑门磕在石头上,头晕目眩,鲜血流了出来。
苏锦瑟顾不上痛,她爬起来就想跑,被商枝堵在马车边上,无处可逃。
苏锦瑟脸色铁青,心里因为害怕而情绪激愤,“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不肯放过我,将我的一切给抢走!你都已经消失十几年了,就不能消失得彻底,一辈子都不出现!”
“我求求你了,你和他们没有感情,那个家里没有你的地位!你现在认了县令夫妇做爹娘,你就行行好不要和我抢爹娘了好不好?我的大哥已经被你给抢走了!很快舅舅也被你抢走!你是不是要我一无所有,你才高兴?”苏锦瑟语无伦次,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她知道自己这次失败了,商枝没死,秦景凌很快就知道真相,如果商枝把她抓去给苏易,她一定会没有好下场的!
商枝听着苏锦瑟的话,冷笑道:“我和你争抢?我不放过你?你脑子有病吧?不是你像条疯狗一样对我一顿乱咬!”
苏锦瑟恐惧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你装什么?你早就知道苏易是你的亲大哥,所以要把我送到他的面前,让他收拾我!商枝,你这个女人简直恶毒到极点!虽然你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又能怎么样?你和他们明明没有任何的感情,你不在他们的身边,是我替代你陪伴着他们。你凭什么一声不响的出现,横插进我的生活中,将我的一切给抢走?”
“你是不是要银子?我给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我只求你不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把我的一切还给我,放过我好不好?”苏锦瑟往袖子里掏银子,掏出的银子全都放在商枝的手里,“我还有,还有很多,都给你,全都给你!”
商枝震惊地愣在原地,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从苏锦瑟的话语里得知,她不是父母亲生的,而自己才是!
大概是苏锦瑟的父母得知了她的存在,并且表示过要接她回去,苏锦瑟害怕地位不稳,所以出现在清河镇想要对她赶尽杀绝?
商枝觉得这个理由太荒唐了,无论苏锦瑟的动机是什么,苏锦瑟都是过错的一方!
苏锦瑟鸠占鹊巢多年,不但没有感激之情,还妄想除掉她父母亲生的骨血!狼子野心,未免太过狠毒无情!
自己不是原主,对亲生父母倒是没有多深的渴望与期盼。若是原主还活着,只怕会很希望与父母相认,但是不等她与父母见面,就会死在苏锦瑟的手里!
商枝对苏锦瑟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更是厌恶到极点!对苏锦瑟说的话,也觉得可笑到极点!
自己不争不抢,飞来横祸,苏锦瑟妄图掠夺属于她的东西,反过来指责她抢走苏锦瑟的东西!
苏锦瑟若不是贪心不足,仅凭着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苏家父母对她也不会亏待了。
可是人性的贪婪,是你无可估量的!
“这些话,你留到苏易面前,或者是你父母面前去说!问问他们,为何丢弃十几年的人,等到现在才来找!”如果不是自己魂穿到这具肉体,只怕早就变成一把枯骨!
迟了就是迟了!
再多的苦衷,都不能得到原谅!
苏锦瑟听到商枝的话,手里正握着袖子里的匕首,她面目狰狞,突然狠狠朝商枝捅过来,“那你去死吧!你死了就全都解决了!”
商枝敏捷地握住苏锦瑟的手,将匕首从她的手里抢过来。
苏锦瑟拼劲全身的力气,面目扭曲,将刀尖对准了商枝往她身体里捅去。
商枝紧紧抓住苏锦瑟的手,眼底闪过寒芒,一只手紧掐着苏锦瑟的脖子。
苏锦瑟脸色煞白,呼吸不畅,手里的力气瞬间卸掉大半,双手拼命的捶打着商枝的手,心口都开始窒闷。她一双杏眼里布满了绝望,胸口憋闷得几乎要炸裂!
忽而,听到马蹄声疾驰而来,苏锦瑟睁圆眼睛望去,就看见一身紫色锦袍的少年策马而来。死寂绝望的眼睛里,注入一道光彩,她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疯狂而扭曲的笑道:“商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你说你老老实实死在我手里不好吗?既然你命硬活着,就让你尝一尝死在自己哥哥手里的滋味!”
苏锦瑟话音一落,脸色剧变,眼底泪水涟涟,苍白脆弱的仿若狂风暴雨中摧残的小花,惊惧绝望道:“二哥,救我!”
商枝一愣,掐着苏锦瑟脖子的手一松。
苏锦瑟死死抓着商枝的手,用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苏越没想到他赶来找大哥和妹妹,刚刚到镇上,就看见令他血液上涌的画面!
他苏家的女儿岂是阿猫阿狗随意能够伤害的!
“你找死!”
苏越拔出绑在马匹上的长剑,对准商枝的后心扎过去!
“小心!”龚星辰将车夫撂倒在地上,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他想也不想的扑过来。
‘噗嗤’一声,商枝感觉到覆盖在她后背上的身躯一僵,滚烫的血液浸染着她的衣裳,灼烧着她的肌肤。
商枝僵硬的扭动着脖子看向龚星辰,看见他脸色灰白,一双似倒映着星光的眸子圆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喷涌出一口鲜血。
苏越沉着脸,将剑拔出来,鲜血迸溅,龚星辰‘扑通’倒在地上。
商枝的眼睛被龚星辰喷洒在脸上的鲜血染红,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一种恐慌地情绪蔓延全身。她唇瓣剧烈的抖动着,“哥……二哥……”
商枝看着龚星辰后背喷涌而出的鲜血,她扑过去想要按住伤口,给他止血。
她的手被苏锦瑟紧紧的抓住,苏锦瑟尖声说道:“哥哥,杀了她!你快杀了她!”
商枝扭头看向苏锦瑟,一双惊乱的眸子,瞬时目眦尽裂。她握紧了匕首手柄,猛地扭转着手腕,用力往上一挑。
“啊!”一声惨叫。
商枝眼前一片血红,看着两根纤细的手指掉落在地上,尖利的刀锋没有收住,从苏锦瑟的右嘴角划至耳蜗,皮肉翻飞。
苏锦瑟松开商枝的手,哭叫着捂着自己的手掌,断的是中指与无名指,鲜血如水涌,从指缝中渗出。
商枝脸色发白,跪在地上,紧紧按压住龚星辰伤口的手指发颤。
“哥……二哥……你坚持住……”
商枝带着哭腔,惶然无助地颤声道,眼泪也不知何时从眼角滚落。手忙脚乱,从袖子里掏出伤药,乱了章法的往伤口上撒去。
“杀了她!哥,杀了这个贱人帮我报仇!”苏锦瑟发疯地喊叫,痛得要昏厥过去。看着地上两截断指,还有她脸上火辣辣疼着的伤口,她就恨不得将商枝碎尸万段!
毁了!
她全毁掉了!
苏越看着苏锦瑟断了两根手指,脸上被划出一道狰狞的伤痕,满目戾气,他举剑向商枝刺去。
“嗡”地一声,一把大刀横掷过来,苏越被逼退两步,看见一队人马奔来,抱着苏锦瑟上马,狠戾地对商枝说道:“这笔账,暂且记着,改日来讨!”
商枝浸润着水光的眸子不再清澈,布满浓烈的仇恨,阴冷的看向苏越,一字一句道:“这句话,同样奉还!”
龚星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伤到肺,苏越下了死手!
更让商枝震惊而茫然的是危险的时机,龚星辰不顾一切的扑上来。
张斌与苏易赶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巨变。特别是苏易,他望着远去的马匹,眼中闪过惊愕。
是……苏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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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打我!我躲被窝里睡觉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