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抄一百遍女德。
柳氏忙不迭的答应,这才被放出祠堂。
柳氏的膝盖肿成两个馒头,让婢女给她擦药,整个人痛得几乎丢掉半条命。
经过这一次的责罚,柳氏总算是老实起来,认认真真抄完女德,让婢女给秦老夫人送过去,还给秦玉霜送去道歉的礼品。
礼品十分丰厚,柳氏下足血本。
秦老夫人看着这般做派的柳氏,忍不住叹息,不知道她体内的那股子不安分,有没有彻底被收服。
即便是装的,柳氏装了二十年,哪怕是再装一辈子都是好的。
——
松石巷。
几个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围着桌子坐在一起。
商枝端着茶壶倒四碗水,分别放在他们的面前,端着一碗茶一口喝尽,她舔着唇瓣的水珠,“还有几天过年,过年后离会试不远了。我想念起乡邻和旺财了。”
薛慎之不觉得杏花村有多好,当年念书便是想要离开杏花村。如今杏花村对他来说不一样,那里有他和商枝的家。商枝一提,他也十分怀念。
“年后可以让龚星辰送你回去。”薛慎之觉得京城是非多,她远着一些好。
商枝犹豫了,她的确想要回去看一看,因为离开的太久了。
“等药膳馆与美肤馆开了,我再回去。”商枝最后决定还是回去一趟,薛慎之得四月才能回去。
“好。”薛慎之颔首。
商枝托着腮,眼睛望着窗外,庭院里的树枝被寒风吹刮着摇曳,天色太晚了,不能出去赏花灯,心下不由有点失落。
薛慎之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商枝,看着她眼底的失望,心中微微一动。
放下茶碗,握着商枝的手腕,将她拉进房间里,“换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商枝发愣,“换什么?”话音一落,看着薛慎之似笑非笑的神情,商枝猛然顿悟,她红着脸,将薛慎之推出房间,‘嘭’地将门合上。
商枝背靠着门板,目光落在枕边的包袱,她走过去打开包袱皮,拿出大红洋缎长裙,强忍着心里的羞涩,将长裙换上。屋子里并没有铜镜,她拉扯着裙摆,转一圈,什么效果并不知道。
商枝心里很紧张,因为看不出自己穿的好不好看,心里没底而发慌。
忍着换下的冲动,她一鼓作气的将门拉开。
薛慎之站在门口,门一开,一道浓烈似火的纤细身影撞进他的眼睛里,大红束腰长裙,映衬商枝一身肌肤如雪,耀眼生辉。她一双凤目氤氲着粼粼水光,娇媚含羞地望着他,双手紧张地拉扯着裙摆。
他喉结微微滚动,目光灼灼。
“好看吗?”商枝被他盯着心里不自在,声音都降了几度。
“好看。”薛慎之握紧拳头,极力克制住心头涌起的热潮,走近一步,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畔,“想将你藏起来。”
只给他一个人看。
商枝娇嗔地瞪他一眼,心里却很高兴,眼底的笑意几乎藏不住,“我们就这样出去?”
薛慎之看着龚星辰瞪圆地眼睛,抿紧薄唇,将商枝推进去,翻出一件狐裘裹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一点火红的裙摆。
商枝不高兴地说道:“都遮严实了,我穿这裙子都看不见。”将狐裘给解开。
薛慎之望着她胸前那一痕雪白的肌肤,合拢狐裘,这一回将脖子也给裹住了,“裙子太单薄,不穿狐裘会受冻。”
那也不用裹这般严实啊!
商枝想拉开狐裘露出一点脖子,在薛慎之的注视下,她只得作罢,就怕再纠结下去,今儿这花灯就真的看不成了。
“我们快走吧。”商枝催促着薛慎之。
两个人一起走出来,龚星辰与沈秋齐刷刷望来,商枝对他们说道:“我和慎之去赏灯。”
“哦。”龚星辰恹恹道。
他们两个人走出院子,沈秋起身要跟过去,龚星辰连忙拽着她的手,沈秋下意识手刀劈下来。
龚星辰手臂剧痛,他撸起袖子,看着又红又肿的手臂,幽怨地望着沈秋,“他们二人幽会,你去凑什么热闹?”
沈秋皱紧眉心,略微思索一下,还是远远地跟着。
龚星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也起身跟着去转悠。
如今以至严寒,天气寒冷,商枝觉得心是热的。她与薛慎之十指相扣,慢慢悠悠地走在寂静无人的长街,昏暗地烛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紧密相连,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一直走到白头。
走出松石巷,转入桃溪街,一条小河连通护城河,两道栽种着桃花,故此而得名。
桃花树上挂满各式各样精巧的花灯,整条街亮如白昼,街道上还有不少赏灯的百姓,薛慎之将商枝护进怀中,避免行人拥挤到她。
商枝眼睛亮晶晶地四处看着,她拉着薛慎之的手腕,去摊贩前,买两盏纱灯,一盏纱灯绘制福娃报喜图,一盏花灯绘制喜鹊登梅,都是有很好的寓意。
她递给薛慎之一盏喜鹊登梅,“喜鹊登梅,姑且寓意着登科。”
薛慎之眼底漾开浅浅地笑意,指着她手里的福娃报喜,“这个寓意什么?”
“吉祥、美好的象征呀。”商枝眨了眨眼,“薛大哥难道还有更好的见解?”最后两个字,商枝踮着脚尖,凑到薛慎之的耳畔,温热气息喷洒在耳廓,耳朵忍不住动了动。
薛慎之唇边含笑道:“这个女娃娃像你。”
商枝戳着男娃娃,“这个像你。”
“英雄所见略同。”
商枝翻一个白眼。
“嘭”地一声,焰火在天际炸开,仿若流星般划落而下。
商枝仰着头望着天空,看着一朵湮灭,一朵绽开的焰火,她不禁想起在现世里,跨年的时候,她站在医院的顶楼,望着热闹非凡的广场,大家欢呼着倒计时,焰火在上空炸开,她被孤寂包裹着。如今,她的身边有人陪伴着。
真好啊。
商枝将脑袋靠在薛慎之的胸膛上,觉得如今的生活她很满足。
薛慎之侧头看着她微仰着头,明亮的双眸中,倒映出夜空中绚丽的景致,流光溢彩,令人惊叹。心中一动,低头吻上她的眼尾。
商枝转过头来,朝他浅浅一笑。忽而,脸色一变,她惊呼一声,“慎之,你快看!”
只见街尾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转过身来,手里提着一盏玉兔花灯,温和有礼地递给对面的少女。少女看着男子俊逸的容颜,犹豫着接过花灯,低声与男子交谈起来。
“贺平章?怎么会……”商枝难以置信的紧盯着贺平章,他不是被火烧着,掉进河水里淹死了?怎么会还活着,而且也来京城了?
商枝疑惑了,“还是他只是长得像贺平章?”
薛慎之皱紧眉心,那个人就是贺平章!
看着他对面的女子,十分眼生,并不认识。
依照贺平章的性子,只怕身份地位并不低。
商枝抿紧唇,拉着薛慎之往回走,“不要让他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你静心备考,他暂时不用管。”
薛慎之颔首,“好。”
商枝完全失去兴致,几个人一起回府。
而贺平章则是温文尔雅地对着永安说道:“姑娘,这一盏花灯是你赢的,店家算错了,我比你少答一道题。”
永安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玉兔花灯,眸光转向贺平章,看着他举止守礼,谦谦君子地模样,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多谢公子谦让。”
贺平章看着她眼中的防备,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柔,往后退一步,与她保持疏离,“夜色深了,姑娘带着婢女也不安全,早点回家。”似随口叮嘱一句,他转身走入人群里。
永安看着贺平章消失在人潮中,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灯,心绪复杂,她记忆力好,贺平章并未比她少答一道题,她是真的输给他,只是他见她想要这盏玉兔花灯,方才借口赠给她。
“殿下,方才那位公子认出您了吗?”毓秀猜测着贺平章的动机。
如果是认出永安公主的身份,那么他不会这般轻易的离开,至少要留下一个姓名。
永安低声道:“或许他品行好,因为我是女子,方才将花灯让给我。”
毓秀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不明白,她也就不去想。
或许,也有这个可能?
“不用去想,如果他别有用心,一定还会再接近我们的。”永安将玉兔花灯递给毓秀,随着人流去看火树焰火。
火树焰火绚丽多姿,十分壮丽。
“殿下,方才的那位公子在对面。”毓秀眼尖的看到贺平章,她瞪圆了眼睛,“殿下,哪有这般巧的事情?这桃溪街那么多地儿,还能够遇见,不是巧合,就是别有用心的接近您。”
永安望着对面的贺平章,焰火的光芒在他眼底流转,如梦似幻。他并没有发现她,而是聚精会神地望着焰火,甚至没有发现有人在他身后偷钱袋。
小偷?
永安面色微微一变,她背在身后的手,打一个手势。
不远处两道人影,朝贺平章走过去,快速的钳制住小偷,就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不多时,其中一个,将一个钱袋子递给永安。
永安看着破旧的钱袋子,灰色的料子,泛着白,上面还有针脚粗糙的补丁。
她不由抬头看向贺平章,就见他上下摸找着钱袋子,十分焦急的模样。
永安看着这个钱袋子,交给毓秀,“你去还给他。”
毓秀接过钱袋子,给贺平章送过去。
贺平章看到失而复得的钱袋子,十分感激的说道:“姑娘,多谢你们,这个钱袋子对我而言太重要。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多谢你们!”
毓秀就着灯火,仔细看贺平章,这才发现他这一身衣裳,并不是白布袍子,而是浆洗得褪色的白袍。
“公子不必客气,钱袋子放好,须知财不露白的道理。”毓秀叮嘱一番,回去告诉永安,“只怕是个穷酸书生,家中丧母,这个钱袋子是他娘留下唯一的东西,倒是个孝顺的。”
永安点了点头,却也因为这句话,对贺平章稍有一些好感。
“大皇兄只怕在等了,我们走吧,若是宵禁便回不了宫。”永安带着人去与礼王约定的地点,然后一同回宫。今日遇见贺平章的插曲,并没有被她放在心上,却是在脑海中刻下一道浅薄的印记。
今后只需要稍稍提及,便能够记起来。
贺平章目送着永安离去的身影,他唇角微微上扬,握紧手中的钱袋子,告诉自己别心急,太轻易得来的东西,也会很容易失去。等永安对他彻底倾心,那定是用情至深,不会轻易将他给舍弃。
慢慢来。
贺平章压一压袖摆,转身离去。
——
京城里的酒楼,加快进度装修好,秦伯言想要在年前将酒楼开业。
招揽客人的方法,秦伯言依旧是按照在清河县的那一套。
大年前两天,酒楼开业。
商枝一大早将熬制好的卤水搬到牛车上,还有卤好的食材,堆满了牛车。
隔壁邻居闻着熟悉的味道,连忙打开院门,看着商枝将东西装在牛车上,眼睛一亮,“商姑娘,你这要去卖这些卤味?”
至从尝过这个滋味,一直很怀念,只是商枝没有再做,她总不能厚着脸皮找上门。
商枝笑道:“麻婶,我家酒楼今日开业,这些卤味是放在酒楼里的,您要想吃,待会去同福酒楼。”
“行,麻婶晌午去捧场!”麻婶应下。
商枝将地址告诉麻婶,赶着牛车去酒楼。
秦伯言让跑堂将卤水与材料搬回厨房,他闻着浓烈的奇香道:“好香啊!你做的什么?”
“卤味。”商枝去厨房,将卤水放在灶台上,生火慢熬,又倒一部分的食材放锅子里煮。
浓浓地飘香溢出去,行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循着香味进酒楼,这才惊觉是一家新开的酒楼,想来之前是在做食物,倒像是他们的招牌菜。
“店家,你们煮的是什么东西?太香了,都能勾出肚子里的馋虫。分明才吃的早饭,现在就觉得饿了。”有人忍不住问秦伯言,厨房里在煮什么。
秦伯言道:“客官想吃,晌午来酒楼捧场,那时候正好可以出锅,比现在吃更美味。”
众人一听,看着酒楼里设的擂台活动,纷纷占下位置,去打擂台比试诗赋。
秦伯言看着冷冷清清的酒楼,人一下子多起来,按捺不下心中的激动,忍不住去厨房分享,“商丫头,你熬的这个东西,太香太勾人,勾来不少食客,比你做的活动还要有吸引力,全都在外面等着呢。”
商枝看一眼天色,离正午用饭的时辰还早得很,她便夹出一些食物,将手洗干净,切成片,分装在酱料碟子里,每人一点,给他们尝尝味,如果合口味的,吃了之后,老惦记着这个味,想走也不会走,尝了比没尝要煎熬。
果然如商枝所料,有一些人等得不耐烦,想要离开,正好秦伯言让人将卤味分发给各位尝鲜。酱料碟子都不够巴掌大,只有一两筷子的卤味,吃到嘴里还没尝出味儿就没了,反而留下那浓郁的香味在口腔里蔓延,味蕾被打开,想要继续吃着过足瘾,结果却——没了!
大家不干了,囔囔着现在就要买着吃!
商枝听着外头的动静,嘴角挂着笑,并不在意,她捞出煮好的卤味,全都切好,分装好碟子。等一到正午,食客点了卤味,就给他们送上桌子。
商枝没有闲下来,她又用猪五花肉、鹌鹑蛋和一些调料,做了卤肉饭。
这一份卤肉饭放在柜台上展示,香浓四溢,颗粒晶莹饱满的米粒吸透黑红的汤汁,令人食指大动。
商枝做完这一切,她就解下围裙,去三楼雅间休息。
雅间里的窗子紧闭,屋子里点了熏香,窒闷的慌。商枝推开窗户,对面茶楼二楼窗户半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柳氏,她神色带笑,与人相谈甚欢。
商枝皱紧眉头,看不见她对面坐着的是谁。
就在这时,柳氏起身,她对面的人也紧跟着起来,露出一抹墨绿色的衣袂。
不一会儿,柳氏一个人从茶馆出来,左右看一眼无人,冷着脸上马车。
商枝等一会儿,就看见穿着墨绿色锦裙的老太太出来,赫然是文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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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写好快六点,修改一下错别字,就推迟时间了,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