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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身份揭露,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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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王府就是龙潭虎穴,他没打算真的认嘉郡王,只是想要借着这股风势尚永安,之后再对嘉郡王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与郡王府撇清关系。

    贺平章心里算盘打得精,想要占嘉郡王府的好处,又不想担起相应的责任。

    等人全部一走,他动了动眼珠子,睁开眼睛,翻身想要去捞甩在床底下的小册子。

    忽而,他动作一滞,装作翻身的姿势,将手垂在床沿,继续闭目睡过去。

    那一道探究的视线,盯得贺平章背脊发寒。

    许久,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周身的气息十分阴寒。他停驻在床边,伸手拿起枕头边的玉簪,仔细端详许久,拇指摩挲着宁雅二字,视线重新落在贺平章身上。

    贺平章只觉得后背渗出涔涔冷汗,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手臂上汗毛都竖起来,如果不是极力的克制住,他几乎要落荒而逃。

    “醒来了,我们就说说话。”朱淳将玉簪放在枕畔,他盯着贺平章眼皮下滚动的眼珠子,忍不住笑道:“我是你的大舅舅,没有什么好拘谨的。”径自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倒茶喝下一杯。

    贺平章心说他不是拘谨,而是害怕。

    宁雅县主被囚禁,就有朱淳的一份功劳。

    他之所以想要算计嘉郡王府,就是清楚朱淳不住在郡王府,他心里都盘算好,在郡王府里尽快与永安联络上,再离开郡王府,不与朱淳碰面打交道。

    哪里知道,他住进来第一日,朱淳就回府来了。

    “我不是郡王府的子嗣,我的父母另有其人。”贺平章在朱淳面前坦白,不敢欺骗他,就怕丢了小命。

    朱淳笑容温和,十分亲切,“别想太多,安心养病。”

    贺平章心里直打鼓,总有一种朱淳盯上他的感觉,那一股不安在心底漫开,令他如坐针毡。

    这时,婢女端着汤药进来。

    朱淳挽着袖子接过,“我来吧。”一手端着碗,一手捏握着勺子搅动,待汤药冷了,再递给贺平章,“能坐起来自己喝吗?”

    贺平章佯装虚弱,他指着桌子,“大人,你先把汤药放在桌子上,我现在没有胃口,担心喝下去全都吐出来,等下再喝。”

    朱淳也不为难,将汤药放在小几上,“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贺平章看着朱淳离开的身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手心里全是一片冷汗。

    他看着小几上的药,经过朱淳的手,他是不敢再喝。

    等了一会儿,贺平章撑起身子下床,他去门口察看一下,没有婢女与朱淳的身影,他端着药碗,在屋子里转圈,找合适的地方给倒了。

    贺平章推开窗户,将药汁洒在花圃里,准备关窗户,手顿时僵硬住,看着迅速枯萎的花苞,浑身地血液凝固,四肢冰寒。

    朱淳搅动着药汁时,他一直紧盯着,根本没有发现朱淳在药碗里下毒。

    如果他不是知道朱淳心思阴毒,十分警惕,喝下这碗药,他就没命在了!

    贺平章觉得身边危机四伏,朱淳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郡王府里的东西,他不敢喝,也不敢吃。

    放下汤碗,贺平章躺在床上,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郡王府,他是不能留。

    他丝毫不知道,朱淳站在角落里,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朱淳唇角一勾,果然宁雅的册子在贺平章的手里,而且里面记载的就是这些恩怨,否则他态度如此亲和,贺平章初来乍到,并未与他接触过,为何防备他?

    只能说明一点,贺平章知道当年的真相。

    这一碗有毒的汤药之后,贺平章胆战心惊,送来的水与吃食,他一概不碰。

    与文娴赴约,他早饭随便吃一个窝窝头,中饭没有吃,在河里游泳消耗体力,又经过惊吓,早就饥肠辘辘。贺平章逼着自己睡过去,半夜里饿醒过来,大概太过饥饿,那种滋味并不好受,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胃部隐隐作痛。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几次想要不管不顾吃下肚子,却迈不开腿。

    贺平章勒紧肚子,靠在墙壁上,不但饿,还干渴得难受。喉咙里干干涩涩,张一张嘴,都拉扯着嗓子痛。

    忍无可忍,他端着桌子上的托盘,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拉开门,惊动屋子里守夜的小厮。

    小厮拢紧身上的被子,见贺平章要出去,连忙从被子里钻出来,“公子,你要去哪里?”看着他手里端着饭菜,“奴才送去厨房就行。”

    “你带我去厨房。”贺平章指使小厮。

    “公子,您去厨房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就行。您感染伤寒,太医说不要见风,卧床休息。”小厮不同意,坚持让贺平章躺床上休息。“奴才若是照顾得疏忽,明日郡王问罪,奴才担不起罪责。”

    贺平章心里憋屈,被一个奴才压在头上!

    偏他不能发作!

    将托盘往小厮手里一送,转身重新躺在被窝里,“行了,我哪儿都不去,你去厨房随便找点吃的来,我肚子饿了。”

    小厮‘诶’一声,去厨房。

    好一会儿,小厮裹挟冷风进来,他手里拿着两个硬梆梆的馒头,“公子,厨房里只有这个。”

    贺平章看一眼干硬的开裂地馒头,十分寡淡,胃口尽失。拉着被子裹住头,侧身背对着小厮,“我不饿,你放下,去睡吧。”

    小厮心里嘀咕贺平章难伺候,馒头放在桌子上,躺在被窝里继续睡觉。

    贺平章睁着眼睛到天亮,他听见小厮窸窣起身,拉开门,在外与人对话。

    “郡王从哪儿找来的人?昨日滴水不沾,粒米不进,大半夜喊饿,让我去厨房找吃的,只剩两个馒头,嫌弃是糙食,瞧不上眼,饿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吵得我一夜没睡好。”

    “是不是正经主子还不知道,他这般难伺候,差不多就得了。”

    小厮道:“若是个正经主子,今后我若伺候他,日子可就难熬咯。”

    “就算你在他身边伺候,还不美得你合不拢嘴?昨日宫里来人,听说郡王找到小主子,刘公公嘱咐郡王今日留在府中,皇上下朝之后亲自来府中探望小主子。若真的是正经主子,他这般得皇上看重,你今后在府里谁不捧着你?”

    贺平章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跳起来。躺一整日,又未进食,双腿踩在云端一般,软绵绵地差点跪在地上。

    元晋帝要来?

    他的身世没有刻意的遮掩,一查就露陷。最主要的是他看着册子上记载的时间,宁雅县主产子,他还在娘胎里,岁数对不上,如何能顶替?

    倒是薛慎之的年纪相同。

    贺平章眼睛一眯,计上心来。嘉郡王府,危机四伏,郡王外孙的身份,并不是好事,而是祸端。

    薛慎之的年纪与嘉郡王外孙的年纪相当,他又不得许氏喜欢,从小被赶出家门,倒是有点不像亲生的。而朱淳视他的外甥为眼中钉,如果他故意对嘉郡王说他的外甥是薛慎之,这样一来,嘉郡王将薛慎之接回府,他就能借朱淳的手杀了薛慎之!

    贺平章血液沸腾,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嘉郡王‘坦诚’。

    厨房里送来早饭,十分的丰富,阵阵食物的飘香往贺平章鼻子里钻,他忍不住坐在凳子上,拿着筷子准备挟一只灌汤包。

    “府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吗?”朱淳的声音响起,吓得贺平章手一抖,灌汤包一骨碌滚落在地上。朱淳看着脚边的灌汤包,拿着一双筷子夹起来放在桌子上,“怎么这般不小心?病情还未痊愈,手脚无力?若是如此,可以叫婢女给你喂食。”

    “不,不用。”贺平章一口拒绝,饶是肚子再饿,他也不敢碰。

    嘉郡王走进来,看着早饭一口没有动,皱紧眉头道:“在府中住得不习惯?饭菜都不喜欢?你昨日粒米未进,今日再不吃对你病情恢复不利。”

    贺平章一见到嘉郡王,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郡王,我并不是县主的儿子。昨日我听府里下人聊天,县主的儿子如今虚岁二十一,而我今年的虚岁才刚好二十,整整小了一岁。您不信,可以派人去杏花村查,问接生婆就知道了。”

    虽然惋惜不能利用郡王府的势力,迎娶永安,但是能够让朱淳除掉薛慎之,也不算太大的遗憾。

    嘉郡王一愣,虚数二十?

    是了,过了年节,未到生辰,就不满实岁。

    宁雅的孩子,如今是实岁二十。

    “你吃完饭再说。”嘉郡王脸色不变,示意贺平章起来。

    贺平章急忙说道:“我知道谁是宁雅县主的孩子,给我东西的那个人,他临死前告诉我,让我遇见您的话,就将宁雅县主的孩子下落告诉您。昨日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没有透露口风。”

    朱淳眼睛一眯,如果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贺平章亲口承认遇见钟鸣,已经能够断定东西在他的身上。

    至于他说钟鸣告诉他宁雅孩子的身世,简直一派胡言,钟鸣夜里落湖,昨日打捞上来已经完全浮肿,可见晚上就已经死了。晌午的时候,贺平章在街上遇见嘉郡王,而那时候他浑身湿透,惊魂未定,显然是发现失去的钟鸣不久,那时候钟鸣已经死了,所以不会存在告诉他宁雅孩子的下落。

    显然是贺平章发现自己对他起了杀机,所以故意随便找个人顶替宁雅孩子的身份,借此引开他的注意力。

    可笑,贺平章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杀他,以为自己因为他是宁雅的孩子而杀他!

    好一招借刀杀人!

    “薛慎之!他就是宁雅县主的孩子,如今正是实岁二十。你们若不信,可以去调查!”贺平章将薛慎之的名字吐出来,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娶永安固然重要,但是性命更重要!“我姓贺,是杏花村里正的次子,你们在村里一问就知道了。”

    贺氏正好带着绣房的绣娘过来,打算给贺平章做两身衣裳,听到她的话,不由得问道:“你爹是贺良广?”

    “正是。”贺平章心中一惊,未料到竟然有人认识他爹。

    贺氏上下打量贺平章一眼,不禁失笑道:“如果他是贺平章,那他的确不是县主的儿子。我爹出自杏花村,与贺平章是同宗,我爹是他的叔公,正是他出生那一日,我爹升迁,他的名字还是我爹起的,因此我记得十分清楚。”

    有贺氏作证,贺平章很快洗清嫌疑。

    贺平章连忙说道:“我不是县主的孩子,薛慎之才是,我没有撒谎!”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了!

    嘉郡王心里想着贺平章的话,他说薛慎之才是宁雅的儿子,他的老伴也说过薛慎之像他雅雅的孩子!

    只是听闻薛慎之的家世,他们便否认了。

    如今贺平章提起来,嘉郡王忍不住想难道薛慎之真的是雅雅的孩子?

    嘉郡王打算回书房时,派人去查探真相。

    而这边的消息,只字不漏的传到嘉郡王妃的耳中,她情绪十分激动,按耐不住,带着沉香去松石巷。

    嘉郡王妃的直觉薛慎之会是她的外孙,如今贺平章亲口承认,钟鸣指认薛慎之是雅雅的孩子,这一定没有假了!

    ——

    松石巷。

    商枝大清早盘腿坐在床铺上,她看着床铺上的襁褓,上下左右反复看几遍,也没有从中看出一点花样来。

    薛慎之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只是在襁褓上看见朱静婉的名字。

    薛定云这个时候,让林辛逸将东西捎回京城给他,说明他的身世有问题,否则不会送襁褓进京。

    薛慎之这些年从薛定云与许氏的态度中,最初有些猜测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却是一直没有证据,他只能以为是亲情缘薄。而这个襁褓,是薛定云透露的一个信息,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孩子。之所以送到京城,因为朱静婉的名字。朱是皇室姓氏,他希望自己在京城找到亲人?

    “你打听到这个名字是谁吗?”商枝抬头问薛慎之,“会不会是公主?”

    薛慎之缓缓摇头,“嘉郡王嫡女宁雅县主的闺名是朱静婉。”

    他神色复杂,记起那一日在秦家,嘉郡王妃的神情,握紧袖中的拳头。

    商枝心中震惊,朱静婉是宁雅县主?那么薛慎之极有可能是宁雅县主的儿子?

    她一颗心迅速往下沉,记起在宫中与钟院使的谈话,这也就能说通,哑医对待薛慎之古怪的态度,原来是因为薛慎之的身世。

    哑医现在有危险,薛慎之的身世暴露,会不会有危险呢?

    商枝忍不住跪在床上,内心不安地抱着薛慎之,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慎之,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暂时不用去想,还有几日便会试,专心考试就行,一切等这之后再说。”

    薛慎之将她拢进怀中,抬手轻抚着她的发丝,“你别担心,我不会分心。”

    商枝点了点头。

    薛慎之在她额头上亲一下,取下衣裳给她穿好,一起洗漱后,两个人吃完早饭,薛慎之出门去书院。

    商枝将他送出门,折身回屋子里,床铺上换下来的衣裳与襁褓全都不见了,她脸色一变,去澡堂里,就看见沈秋将一堆衣服泡进木桶里。

    “别动!”商枝走过来,翻出襁褓,已经被水浸泡透,往下不断滴着水。

    沈秋看着襁褓就知道闯祸了,她解释道:“小姐,你换下的衣裳都在床铺上,襁褓夹带在里面,我没有注意看。”

    商枝摆了摆手,“你别放在心上,不是多大的事情。我的衣裳你不用洗,我的事情不习惯别人做,你放着等会我自己来洗。”拧干襁褓的水,商枝将襁褓晾晒在院子里的竹竿上。

    忽而,她的手一顿,看着襁褓素色内衬,洇出墨黑色。

    商枝连忙将襁褓收进屋子里,她拿着剪刀,顺着缝合口拆开,就看见里面夹带着一块锦帕,上面写着生辰八字,父母姓名。

    商枝看着母亲朱静婉,父亲李玉珩几个字,心绪复杂难言。视线落在生辰八字上,与薛慎之如今的生辰相差半个多月。

    叩叩!

    门板被敲响,商枝来不及反应,院门自己开了。

    宅子小,院子不大,商枝没有关屋门,正对着院门,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嘉郡王妃看见手里的东西,想藏起来也来不及。

    何况商枝也不打算藏,她参加嘉郡王妃的寿宴,见到她脆弱而又悲恸的一面,仿若是一副空荡的躯壳,是仇恨支撑着她活下去。她不忍心叫一个渴盼着亲缘的迟暮老人,生活在无望的悲绝之中,在仇恨中度过晚年。

    沉香搀扶着嘉郡王妃进来,一进屋子,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襁褓。这是她看着雅雅一针一线绣制出来,如何也错认不了。

    嘉郡王妃手指颤抖,她拢起襁褓,泪水从她浑浊的眼底流淌而下,那般的悲绝。

    商枝喉口被哽住,她嗓音沙哑地说道:“您来这里,是听到一些风声,慎之有可能是您的外孙。”她将湿透地锦帕递给嘉郡王妃,“这是宁雅县主留下来的东西,缝制在襁褓的夹层里。”

    嘉郡王妃一眼认出是宁雅的字迹,她紧紧地将这方手帕攥进掌心,“我不会认错,他就是雅雅的孩子,我的外孙。”

    ------题外话------

    哈哈哈~小绫子也写着好饿,上架后,没有特地减肥,饮食正常,居然瘦了七八斤,哈哈哈~比我踩单车还要有效。这是熬夜减的肥,还是应证那句动脑子能够消耗脂肪?~o(=∩ω∩=)m笔芯,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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