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进大牢!”
村民们被贺锦荣激怒,他们家都没有了,还要被狗官给抓起来,失去了理智,与士兵打起来,场面顿时失控,士兵将两个村民打成重伤。
贺锦荣看着震天的哭声,心里怕了,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闹成这个地步!
看着眼睛猩红,要吃人的村民,哪里还敢让抓人?当即带着人逃回京城。
贺锦荣造成涝灾,村民讨公道不成,被贺锦荣下令打伤老百姓,生死未卜的消息,瞬间席卷整个京城。
桃花村的村民,全都跪在大理寺,请求徐大人做主。
元晋帝得到消息,勃然大怒,怒斥贺锦荣一通,责令贺岱将此事处理好!
贺岱安抚村民,村民却不领情,请命让皇上重惩贺锦荣平民怒!
贺锦荣之前名声高涨,受百姓吹捧,爬得有多高,如今摔下来就有多重,臭名远扬,一片咒骂声。
一时间,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啪!”
一根带刺的藤条,狠狠抽打在贺锦荣的身上。
贺锦荣脸色惨白如纸,他闷哼一声,忍受不住的趴倒在地上。
贺岱年事已高,身子骨却很硬朗,几鞭子下去,贺锦荣后背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逆子!为父平时是如何教导你的?做任何事情,都要断绝后患!不过一桩小事,你都处理不干净,反而将自己搭进去,连累贺府!”贺岱气血上涌,今日安抚村民,却被那一帮刁民辱骂,他一大把年纪,何时遭受过这等罪?却只能强忍着!
“我若不先薛慎之一步研制出来,哪里有机会夺得筒车带来的荣誉?只是堤坝一事,我大意了!”贺锦荣反思道。
贺岱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你若要夺得筒车,太操之过急,何不等薛慎之造好之后,你再给他设套,让他心甘情愿将筒车给你?”
贺锦荣诧异的看向贺岱。
贺岱阴沉着脸,“事已至此,你如今受百姓唾骂,他们不愿意让你治理水患,唯有请薛慎之出面。”
“父亲——”
贺岱阴冷地瞥他一眼,沉声说道:“当务之急,你要明哲保身。功名利禄,今后有的是机会。若是彻底遭受皇帝厌弃,你便永无翻身的可能!”
贺锦荣心里再不愿向薛慎之低头,也只得忍受着屈辱,换下一身干净的衣裳,求上门去。
商枝与薛慎之对贺锦荣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站在门口道:“贺大人,有何要事?”
贺锦荣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商枝,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薛大人,薛夫人,今日上门拜访,叨扰了。”
商枝不客气的说道:“知道叨扰了,你还来?你这人真没眼力见。”
贺锦荣一噎,深吸一口气,笑容不变道:“今日来,有一事相求,请薛大人治水。”
“恐怕让贺大人失望了,我相公并不会治水,你请回吧!”商枝说着就要将门关上,贺锦荣连忙抵住门,急切地说道:“不可能!薛慎之能造出筒车,他在儋州府村镇里造的筒车,并没有传出水患的消息,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你肯答应,我向百姓澄清,这筒车是你的功劳!”
商枝道:“贺大人,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前车之鉴,我们对你的品行很质疑。不如这样,相公答应帮你治水,在此之前,你先向百姓澄清,这筒车的图纸是你偷盗来的。”
贺锦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如果他当众承认,那么可想而知,他的名声会更臭!
人人敬而远之!
谁也不会愿意与剽窃旁人成果的小人为伍,因为谁也不知道,与他走的近了,今后会不会剽窃他们的东西!
“薛大人,我只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会盗取你的图纸,研制出来。我会向皇上澄清,让他将功劳给你,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念在同年一场的份上,此事就此揭过不提?”贺锦荣低声下气的恳求薛慎之。
薛慎之轻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犯错不必受到惩罚,便会有前仆后继的人犯错。”
这话的意思是要追究到底了。
贺锦荣想调头就走,父亲的话犹言在耳,他咬一咬牙,“好,我当着百姓的面,承认是窃取你的图纸,技艺不精,才造成涝灾。这样总行了吧?”
商枝挑高眉梢,倒是没有料到贺锦荣挺能‘忍辱负重’的。讥诮道:“贺大人若是一直如此识时务,也就不会落到这日这般地步。”
贺锦荣脸色紧绷,生硬道:“走吧。”
商枝道:“贺大人,我们只是答应会治理水患,就这样跟你走,治好之后,算你的功劳还是算我们的?毕竟皇上是任命你治理水患的!”
贺锦荣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几乎隐忍不住想要爆发,牙齿几乎磨出血来,他才克制住怒火,“我这就去请皇上下旨!”
“贺大人请便。”商枝嘭地将门甩上。
贺锦荣吃一嘴的灰,脸庞扭曲。
圣旨下来,薛慎之、商枝与贺锦荣,率先去的桃花村。
桃花村的水患解决,他再给伤重的村民赔付银钱,这件事就能够解决。
商枝看着一片汪洋泛滥的河流,只看见隐约的屋顶,整个村落全都被泡在水里。
村民们对贺锦荣带着十足的敌意,见到他便开口怒骂,“狗官!滚出去,桃花村不欢迎你!我们会跪到皇上惩处你为止,你别想耍花招让我们妥协!”
贺锦荣解释道:“我今日来,是向你们赔罪道歉,为那一日的鲁莽。还有一件事向你们澄清,这筒车的图纸,是我捡到同僚薛大人的半成品,只是技艺不精,学到一点皮毛,才会导致水灾。今日请他来帮忙,给村落排涝。”
商枝冷笑,捡到?
“贺大人,你窃取相公图纸一事,有这么难承认?枉我以为你是君子,敢作敢当,如今看来,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商枝毫不留情面的指责贺锦荣。
村民本来不信任贺锦荣的话,一听商枝的话,原来他们也是受害者,同仇敌忾道:“夫人,您不知道,这狗官就是个畜生,害得大家流离失所,他不给个说话,还让人将我们抓起来!让那些狗腿子将乡邻给打伤,不知道活不活的成。”
“我们真是瞎了眼,还以为这筒车是他造的!原来是偷的,这就难怪了,涝灾他治不好!”
“薛大人,您可得救救我们啊!离开桃花村,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村民们纷纷下跪求薛慎之。
薛慎之扶着村长起来,对他们说道:“排涝需要炸毁堤坝,我再重新建造堤坝,这般筒车可以照常运作,你们也不用担心今后会再起涝灾。”
村民变了脸色,他们对堤坝心里有恐惧。
薛慎之掏出堤坝的图纸,递给村长看,“堤坝建筑的不高,水位在能够运作筒车的地方就足够了。一旦多出来的水流,会顺着堤坝中间的孔洞流下去,不会积水成灾。”
村长看着堤坝中间的一排孔洞,又顺着薛慎之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看着河中间堤坝的位置,“之所以你们这边会起涝灾,那是因为堤坝造的太高,水排不出去导致。我在儋州府各个村镇建造筒车与堤坝,各位乡邻可以派人去打听,儋州府并未有涝灾的消息传入京城。”
村民们有干建筑的工匠,看着图纸,觉得薛慎之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还有例子在,造了这个堤坝,不会涝灾。
村民们心里松动,不如试一试?
“如果再有水灾的话,我们第一时间,将堤坝炸毁排涝,便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薛慎之这一句话,才真正给村民吃下一颗定心丸。
“行!如果再有水涝,咱们就把堤坝给炸毁了!”有一个村民发话,其他的纷纷附应,“那就按照薛大人说的做,将这个堤坝炸了,重新造。”
毕竟筒车是个好东西,有这个东西,能够提高汲水效率。
村民同意后,薛慎之便去兵部申请黑火药,做成炸药包,扔在堤坝的位置,‘轰’地一声将堤坝炸毁,洪水如潮水般,顷刻间退下去。
村庄里一片狼藉,村民们却是一片欢呼声,称赞着薛慎之是青天大人。
商枝担心会起瘟疫,组织村民在村落各个角落清理干净消毒。
然后又将两个重伤陷入昏迷的村民给治好,商枝被村民称作神医。
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瞬间传遍京城。
薛慎之治理其他地方的水患,因为桃花村的事例,并未遭到刁难与为难,很快得到各个村庄里的村民认可,帮着将堤坝炸毁排涝。又有商枝善后,村民们很快重新建立起家园。
贺锦荣偷窃薛慎之图纸造筒车邀功,最后却酿造成大祸,这一件事,让他背负骂名,成为权贵中的笑柄。
元晋帝官降他一级,罚处俸禄三年,六年不得升迁。
贺锦荣走出宫门便昏厥过去,闷在家里闭门不出,怕被人扔烂菜头。更重要的原因是遭受打击,他一个从七品芝麻官,六年不得升迁,仕途算是前途无望。
每三年都有大批的进士,两届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学子,机会都是留给他们,而等他能够升迁之时,已经将近三十,错过最好的时机,想要飞黄腾达,简直做梦!
他偷盗筒车,便是为了更进一步。
如今是自食苦果。
与他截然相反的是薛慎之,治洪水有功,又着手开始建造堤坝,筒车正常的运转,之后下了一场一天一夜的大雨,并不见涝灾,薛慎之的名望更是推崇到极点。
元晋帝看着各地知府的奏折如雪花片落到他的龙案上,每翻开一本,都是在赞誉薛慎之足智多谋,才德兼备,不失为一个栋梁之才。
“啪”地将奏折摔在龙案上,元晋帝目光变幻不定。
薛慎之是李玉珩与朱静婉的孩子,不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不能心安,因而第一次驳回嘉郡王妃的提议,设法将薛慎之留在京城,将他安置在翰林院。
千算万算,未曾料到薛慎之会因为筒车与水涝一事,深受百姓爱戴!
如果不是贺锦荣剽窃他的筒车,造成涝灾,薛慎之将筒车推广而出,他的声名不会如此轰动,如今算是名满大周。
他有如此功绩,翰林院修撰显然不合适了。
元晋帝看着压在龙案上,奏请贺锦荣升迁的奏折,冷笑一声,拂落在火盆里,瞬间被火焰吞噬,大殿里烟雾滚滚。
翌日早朝。
贺锦荣站在薛慎之身后,两人只是点头之交,并未开口交谈。
贺锦荣经此一事之后,性子沉稳,沉默寡言。
薛慎之只看一眼收回视线,各地的堤坝都已经建成,水患治理好,又有商枝善后,并未出现瘟疫,被控制得很好。他在思索着商枝提议的耕种一事,她已经将耕种的方法传授给李大婶与刘大婶,让她们教村民如何耕种。而她是打算,由他的手将农耕之术推广而出。
薛慎之想得出神,并未听见元晋帝在唤他,一旁的裴焦拽一下他的衣袖。
“薛爱卿。”
薛慎之回过神来,立即出列,“臣在!”
元晋帝目光巡视一眼众人,沉声道:“你治理水患有功,又研制出筒车,造福百姓。今日起,右迁为正五品通政司右参议,掌水利,屯田,粮储。”
薛慎之一愣,未料到官升三级。
“微臣磕谢皇恩。”薛慎之回过神来,连忙跪在地上谢恩。
元晋帝着内阁大学士拟旨。
贺锦荣听到薛慎之官升三级的口谕,脸色阴沉,目光狰狞,十分可怖骇人。
他以为薛慎之会是他的垫脚石,最后他却是成了薛慎之的踏板!
贺锦荣气血上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生生吞咽下去。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散朝之后,众人纷纷向薛慎之道贺,贺锦荣紧紧咬着牙关,他就不信,薛慎之能够一路这般风顺下去!
薛慎之考中状元不过几个月而已,却破格连升三级,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例。
消息一经传出去,朝野内外哗然,纷纷派人送礼上门道贺,有意与薛慎之结交。
商枝兴十分兴奋,未料到因祸得福。
如果不是贺锦荣这个助攻,薛慎之就算要升迁,不过官升一级罢了!
“这一件喜事,值得庆贺!”商枝抱着薛慎之的手臂,征询他的意见,“我们宴请亲朋好友,在同福酒楼摆上两桌?”
薛慎之摇摇头,“我连升三级,若是摆宴席庆贺,只怕会落在有心人的眼中,曲解其中的意思。辛苦娘子亲自下厨做两桌,只请外祖父、外祖母,秦家与曾家,也不太招眼。”
商枝听到他温润地嗓音念着娘子二字,耳朵根都在发痒,她忍不住搓了搓耳朵,“不辛苦,你的荣耀也是我的荣耀,妻凭夫贵。你官越大,我的地位越高,所以不止是你升迁,我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目光清澈明净的望着薛慎之,“不过,得请相公帮忙。”
薛慎之握着她点着他胸膛的手指,看着她玉白的脸颊,透着桃花般浅粉的颜色,娇艳柔软,心中一动,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含住她的红唇,温柔缠绵的允吻,直到商枝透不过气来,才将她松开。
薛慎之眸光如水温柔,唇角含笑道:“娘子相邀,莫敢不从。”
商枝嫣红的唇瓣宛如晨间沾染着水露的玫瑰,润泽艳丽,娇嗔地瞪他一眼,毫无一点威慑,反而令薛慎之喉间发紧,抱着她的力道紧了几分,将视线转开落在一旁,“我们去买菜。”
“好。”商枝拿着钱袋子,与薛慎之出门。
他们买一堆菜,薛慎之送商枝回家之后,便写邀请帖,让沈秋给各府送去。
曾秉砚得知薛慎之升官,准备了礼物,来到松石巷,与薛慎之讲解为官之道的禁忌。
嘉郡王与嘉郡王妃却是一喜一忧,喜薛慎之的出色,忧心他的出色会带来祸端。
秦家最高兴的莫过于秦老夫人,她已经病得起不来身,却固执的让人将她抬到松石巷,给薛慎之庆贺。
众人齐聚一堂,欢乐融融,纷纷祝贺薛慎之高迁,又为他新婚庆贺。席间,秦老夫人询问二人,“你们回京,需要再办一场婚宴吗?”
商枝犹豫,举办婚礼太累了。
嘉郡王妃道:“枝枝从秦家出嫁,慎之从郡王府迎娶,便圆满了。”
薛慎之深思熟虑道:“我如今声势过盛,不适合铺张大办婚宴。”他目光柔软的看向商枝,握着她的手道:“待孩子洗三宴的时候再办。”
秦老夫人惊喜道:“枝枝有孕了?”
商枝红着脸道:“还没呢,有了,一定告诉大家。”
秦老夫人有些失望,“慎之如今二十一,他这个年纪,大多孩子满地跑,你们可以准备了。”
商枝心里却是有顾虑,她笑了笑,“顺其自然。”
薛慎之眸光一眯,他发现商枝的异样。
她是不愿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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