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得一个良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秦老夫人叹息,心中充满遗憾,“我努力地活着,活得长久一些,看看你生的孩子,他一定和你小时候很相像。”
商枝鼻尖一酸,握紧秦老夫人的手,“好,外祖母,您答应我了,要给我带孩子呢。我那么忙,没有时间管他。你将舅舅、表哥们教的那般好,一定能够把他教成一个有担当,顶天立地的人。如果是一个女儿,可不能养得太骄纵,要像您一般明事理,有决断。”
秦老夫人脸上露出笑容,满足地睡了过去。
绿衣对商枝道:“这段时间,老夫人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只喝得下几口羊乳,一些米糊,别的再也吃不得。”
商枝心情沉重。
“表小姐,您给老夫人做一顿饭,她每日都念着呢。”绿衣看向床榻上安睡的秦老夫人,每日见到商枝之后,心情能够好上几天。
“好。”商枝去厨房给秦老夫人做饭。
秦老将军守在秦老夫人的床边,望着她脸上被岁月刻下的痕迹,头发苍苍,这一辈子已经将到头了。
布满厚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面容,犹记得新婚夜时,他临危受命赶赴边关,她扯下盖头说:“你只管去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放心将这个家交给我,我会替你守好。”
她兑现承诺,坚守四五十年。
秦老夫人闭着眼睛,声音苍老的说道:“老秦,我这几日做梦,梦见黑白无常在叫我呢。我告诉他们,再宽限我一些时日,我还想看着景骁成婚,枝枝生子,这个家平平稳稳。”
她睁开眼睛,看着老伴沉重的神色,微微笑道:“是我不知满足,太贪心了。这满京城,难有像我这般幸福的女人。子孙都出息,老伴今生只有我一个人,多少人羡慕啊。”
秦老将军红了眼眶。
“这个家我只能替你守到这儿了,还得靠你撑着。”秦老夫人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他们都是好孩子。日中则昃,月满则亏,若到必要,便让景凌急流勇退。权势富贵,也不及阖家平安的好。”
“好,都听你的。”秦老将军低哑的说道:“你快点好起来,我答应你,带你去看日出,观海潮,还未兑现。”
“五十年了,你还记着啊。”秦老夫人望着他眼底的泪花与悔恨,“过几日,等儿媳三朝回门之后,你带我去看一看。”
秦老将军握着她的手抵在唇边,“好。”
商枝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将二老的话听在耳中,秦老将军年少征战沙场,镇守边疆,并无多少时间儿女情长。等他退下来,秦景凌顶上去的时候,早已过了年纪。如今年华垂暮,恍然回首,便发觉错过太多。
商枝摸一把脸,方才发现泪水满面。
她将托盘交给绿衣,并没有进去打扰秦老将军与秦老夫人。
走出秦家,看着站在门口文老夫人,她脸色刷的冷沉下来,“怎么,等着我撵你?”
“商枝,我是你的姨外祖母,你让一个下贱胚子将我扔出秦府,这是一个晚辈该做的事情?你不孝不悌,不敬长辈,传出去你就等着被戳脊梁骨!”沈秋一点不含糊,提着她从正厅丢出秦府,数十双眼睛看着,文老夫人脸面丢尽。
“我又没有拦着你,你去宣扬啊,我在这等着。”商枝并未将文老夫人放进眼底,她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文老夫人气得胸口闷痛,眼睛死死盯着商枝的背影,脸色铁青道:“你给我等着!”
第二日一早,商枝便乘坐马车去秦府。
秦府张灯结彩,喜庆洋洋。
商枝直接去福寿居,秦老夫人也是早早的起身,她坐在轮椅里,坐在铜镜前,膝上摆着一匣子的首饰,她在挑挑拣拣,找不到合心意的。
见到商枝走来,她招了招手,“枝枝,你看看,我今儿戴哪支簪?”
“这个。”商枝将手里鲜艳的山茶花递到秦老夫人面前。
“好,就戴这个。”秦老夫人让商枝给她别在发髻里。
商枝摘下山茶花一头雪白的发丝中,阳光漫漫洒在她的身上,头上那鲜红的茶花映照得气色红润,十分精神。
“枝枝,昨日你走了,都没有与外祖母道别。你外祖父说明日等喝了儿媳妇茶,就带着我去白云山看日出日落。你一个人在府中,要与我们一起去吗?”秦老夫人兴致勃勃,对这一场出行,极为期待。“你在清河县陪郡王妃和你娘亲四处游逛,我们还未一起出行呢。”
商枝放心不下秦老夫人的身体,她对自己的身体十分清楚,这个时候最适合在府中静养,而她却答应秦老将军,可能是大限将至。
“好啊。”商枝憋回去眼中的酸涩,笑容灿烂道:“我还没有见过日出呢。”
“今夜就别回去了,让沈秋回去给你收拾换洗的衣裳。”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秦老夫人催促商枝去前厅,她神色喜悦,“你去看新娘子接回来了没有。”
秦老夫人十分讲究,家中是大喜事,她是有病在身的人,便不去喜堂观礼,怕会对新人不利。
商枝含笑道:“好,待会回来告诉您。”
商枝来到喜堂,秦景骁一身红色喜服,高大挺拔,冷硬的五官被这浓烈的红,渲染出几分温柔。他牵着魏宁姿走进喜堂,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秦老将军端正笔直的坐在主位上,目光慈祥的接受一对新人的磕拜。望向身侧空着的位置,脸上的笑意染上几分伤愁。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秦景骁牵着魏宁姿的手,两个人都是一颤,迈过门槛,往后院新房而去。
就在这时,传来绿衣哀痛的哭声,冲进来说,“老爷,老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