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礼动了,他抬头看向商枝,“为何没有巧合?世间相貌相似的人,不知凡几,你不能因为不曾见过,就认定她是该被斩首的人犯。她若是犯下死罪,便不会与我一起进京,而是该远离京城,逃得远远的。”
“死囚犯都是严加看守,她又如何能够逃出来?”李明礼嘴角扯出一个些微的弧度,透着冷嘲,仿佛商枝在说无稽之谈。“你如果是因为我骗薛慎之,未曾来过京城这一件事,我大可向你道歉,你不必抹黑她,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商枝抿紧唇,眼前的李明礼很陌生,并不像她在杏花村认识的李明礼。
“这是最后一次,你再对她言行无状,莫怪我不念旧情。”
李明礼倏然站起身,面色愠怒,准备离席而去。
“慢着。”商枝唤住李明礼,看着他停顿住的身影,将一个小木盒递给他,“无论你与慎之的兄弟之情,同窗之情,还能不能保持下去。你为他挡刀,这一份恩情,都无法抹除。这是我们给你的谢礼,你请收下,一笔勾销。”
李明礼垂目,望着眼前的楠木盒子,将东西给收下。
商枝看着他身上浆洗发白的袍子,不由想起在当初那个冷漠孤高的少年。
她问,“你当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李明礼冷冷地看商枝一眼,不做停留,大步离开。
商枝站在窗前,目视着李明礼走出酒楼,坐上一辆牛车离开。
之前约李明礼过来,商枝就是想从他这里试探出沈秋的下落。可是提到顾莺莺时,李明礼十分抵触,可见顾莺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或许,顾莺莺未曾在他面前,透露出真面目,才会得到李明礼这般回护。
商枝便放弃再继续从李明礼身上入手。
顾莺莺若是在李明礼面前伪装,她必然不会将沈秋关在他们住的小宅子里。
那么会在哪里?
商枝的目光望向礼王府。
顾莺莺是礼王的人,沈秋有武功在身,顾莺莺一个弱质女流,哪有能耐将沈秋捉拿?这其中只怕少不了礼王的手笔!
沈秋只怕就关在礼王府!
——
李明礼从同福酒楼,直接回到宅子里。
顾莺莺从礼王府回来,抓拿到沈秋,她的心情好转一些。
虽然惋惜不是商枝,可沈秋的份量并不低。
商枝十分在意沈秋,不会对沈秋坐视不管。
她看着李明礼手中拿着一个精美的楠木盒,眸光微微转动,“明礼,这是什么?”
李明礼将盒子往她手中一送,顾莺莺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支做工精美的红色琉璃簪花。
“真好看。明礼,是你特地买来送给我的吗?”顾莺莺拿着琉璃簪花,放在鬓角边比划,随后放在李明礼的手中,“你给我戴上。”
李明礼沉默一会,将簪花插在她的发髻里。
顾莺莺欢喜地坐在镜子前面,揽镜自照,笑容里透着甜蜜。
李明礼怔愣地望着她脸上的笑容,那般的纯粹,抿直唇角,他退出去,将门合上。
顾莺莺脸上的笑容敛去,李明礼去见商枝,随后将这个簪子带回来。
她不得不去警惕的想,这支簪子,是不是出自商枝的手。
顾莺莺心中冷笑,商枝是想要从李明礼身上入手,将沈秋救走吗?
天真。
手指抚摸上簪子,指腹一痛,针扎一下般,白嫩的指腹,渗出殷红的鲜血。顾莺莺连忙将手指含入口中,将血珠给吸允掉。
而后,抬手一拔,将琉璃簪花扔在木盒子里。
——
礼王府。
礼王坐在书案后,提笔作画。
门外响起南风的声音,“王爷,商枝求见。”
礼王手一顿,一滴浓墨滴坠在画纸上,这一幅即将要完成的画作,毁了!
他将毛笔搁在一旁,提起宣纸揉成一团,扔在竹篓里。
“请进来。”
不多时,商枝叩门而入。
礼王指着对面的椅子,“坐。”
商枝落座。
“薛夫人登门拜访,所为何事?”礼王看向南风,让他给商枝奉茶。
商枝并不绕弯子,直奔来意,“问王爷要一个人。”
礼王唇边的笑容凝固,眼中微微闪过诧异,似乎没有想到商枝会直来直往。
他略微停顿一下,低笑道:“薛夫人性子向来耿直。”
商枝望着他眼底浮现的阴霾,心里清楚,礼王在指在秦府,她说的那一番话。
“我这种性格,王爷应该喜欢才是,不必担心我口腹蜜剑,或者笑里藏刀。相处起来,很轻松愉快,不必去费尽心思,去猜我话中的意思。”商枝接过南风送来的茶,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里面会被加料,揭开茶盖,吹两口气,便饮了几口。
礼王眸光一闪,“本王府中,没有你要的人。”
商枝闻言,笑容从眼尾流淌而出,“王爷,我们不如来做一笔交易?天下没有馅饼掉下来,我直接求王爷放人,这是不现实的事情,毕竟是大费周章,方才将人弄到府中来。我做为商人,并不喜欢占人便宜。”
礼王沉默不语,静等下文。
“王爷,如今正值秋末,农作物大丰收的时节。广源府城大面积闹蝗灾,您若是能将蝗灾解决掉,便会受到人推崇。”商枝抬头望一眼书房,“王爷何必会如眼下这般,被囚困在礼王府呢?”
“你这是何意?”礼王目光紧迫地盯着商枝。
“我能治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