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英雄没当成，反成狗熊

这些人就像程玉和秦雪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切石，都想挤到最前面，生怕漏掉翡翠出世的瞬间。

    切石是赌石最关键的步骤，输或赢的结论是把石头剖开之后才能认定，所以，涨与垮只在丝毫之间。

    切石是非同小可的，下刀切石首先是部位要找准，一般是从擦口处下刀或是从颟上下刀，还可以从松花或是顺裂纹下刀，当切第一刀不见颜色时，还可以切第二刀，第三刀，行话说，一刀穷，一刀富，指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有些人可能会先选择擦石，擦石效果好又安全，因为部位没有找准，就下道切割，比较盲动，会把绿色“解”跑，很容易赌输。

    擦石主要的看雾，底和色，因为有了擦口就可以打光往里看，来判断绿色的深度，宽度浓淡度，擦石的顺序，一擦颟，二擦枯，三擦癣，四擦松花，擦石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到真正的绿颜色。

    而姚军这块石头块头不小，所以直接就拿来切了。

    程玉和秦雪第一次看人切石，一开始倒没觉得紧张什么的，觉得不就是一块石头吗？切开不就完事了吗？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先不说姚军本人了，就说程玉和秦雪两人，在姚军要下手切的时候，都不由提了一口气，两眼紧张地盯着姚军要下手的地方，秦雪更是紧张地直接挽住了程玉的一只胳膊。

    至于姚军本人，这会儿表现的并不像刚才那般的潇洒不在乎了，大冷天的头上渗出了汗不说，手还一个劲地抖动，下刀前更是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几乎是闭着眼睛，一刀切了下去。

    这一刀下去后，周围好一阵寂静无声。

    “没有。”离得近的人突然喊了声。

    姚军拿开切石工具后，石头一切两半，倒在地上，切面上白花花的，的确是什么都没有，都不需要用水冲，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周围响起一阵失望的嘘声。

    秦雪嘀咕了句，“怎么什么都没有？这块石头魏老都还说表现好呢，我还以为真有翡翠呢？五万，五万呢，竟然就这么没了？这也太坑人了吧？”

    梁午说，“若都那么容易看出来，那就不叫赌石了，这充分说明一个问题，在这方面，懂的多，未必管用，端看运气，没有运气，别说五万了，花几百万，几千万的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的，并不少。”

    梁轩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接着自家小叔的话总结了，“所以说，这赌石需慎重，下手要小心，赔的倾家荡产的，那都是自认为懂的很多的人，就像姚大少这样的，你觉得你看准了，可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等会儿把这两半块石头再给切吧切吧，若还没有，咱这姚大少的脸，那是彻底捡不起来了。”

    这是用姚军刚才嘲笑他们的话，拿来反过来奚落他呢。

    梁午却还一副教训人的口吻对梁轩说，“兄弟丢份，已经很难受了，你不安慰，却反过来幸灾乐祸，这是非常不对的，关键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在兄弟的身边，支持他，相信他，相信他的眼光，一定能解出翡翠来，就是解不出，那也不是眼光的问题。”

    梁轩一副孺子可教地点着头，“我知道了，小叔，你说的没错，就是眼光有问题，我们也要拒绝承认，要认为是石头的问题，没有翡翠就是石头的错。”

    对于这对叔侄一唱一和的奚落和报复，姚军气的想给两人一人一拳。

    程玉和秦雪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的，这几人真的是好兄弟？如此拆台报复真的不影响彼此之间的感情？

    那边的姚军是又气又急，没解出翡翠不说，还被这对无良叔侄乘机报复，交的这都是什么兄弟？

    “这块从这里切，那块从那里切……”魏老指点着姚军继续切石。

    这第一刀切的姚军的心气早不剩下多少了，他刚才是从中间开始切的，所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切开的这两块石头中能有东西，要不然，今天这脸是真的丢大发了，他要是之前不把话说的那么满还好，他这是自己把自己给架上火去烤了。

    另外两半切完，他的心是彻底凉了。

    “什么都没有。”周围的人看到这里，不少人摇头叹气地走开了。

    秦雪看着无不失落的姚军，不由说，“五万就这么没了，五万在姚大少那里根本不算什么，可他还是很失落，看来这不管钱多钱少，解不出来都会失望难过的，早知道，我就不买了，你看人家梁午和梁轩多聪明，干脆不碰，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程玉看了她一眼，“那那么多感概，你不解，我可就先解了。”

    秦雪叹了声气，“还是我来吧，早死早托生，你那块若是再没有，我估计我都没勇气解下去了。”

    “你这张乌鸦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程玉被她气的不行，什么叫她这块没有？她怎么就知道她这块没有？

    “呸，呸，呸。”秦雪一连呸了好几声，“看我这张破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各路大神还请不要怪罪，保佑我和玉儿的石头里面都有翡翠，尤其是我这块，拜托，拜托了……”

    见她还在那儿拜起来了，不耐烦的程玉，直接把她推到了解石的地方去了。

    那边的梁午和梁轩正在安慰失落的姚军，说是安慰，其实就是趁机奚落和嘲讽，这对叔侄才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呢。

    “军军啊，伤心吗？要是伤心的话，哥们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本来这肩膀啊，是我未来媳妇的专利，但看你现在这么痛苦，哥们心里于心不忍，我就先借你靠靠了，谁叫咱们是好兄弟呢。”梁午拍着自己的肩膀，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滚。”姚军眼中喷火，“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伤心了？说稀罕你的肩膀，你还是留给你未来媳妇吧，怕的是你未来媳妇也不稀罕。”

    梁午也不生气，依旧笑容满面的说，“她当然不用了，她运气一向很好，能力又强，那里需要我的安慰，你比她需要，借给你，她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有意见的。”

    姚军哼了声，“她没意见，我有意见。”

    梁午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你能有什么意见？”

    姚军说，“我嫌弃。”

    梁轩说，“你嫌弃他的，那我的可以借你，只要你不把眼泪鼻涕弄到我身上，你靠多久都没关系。”

    姚军大吼，“滚。”甩开两人，跑回椅子上坐着去了。

    梁轩还在那儿说风凉话，“看来，军军这次真伤了心了，都开始迁怒我们了。”

    这那是迁怒，人家是生生被你们气成这样的好吗？

    秦雪抱着石头来到了切石的地方，魏老看了她的石头一眼，“你要自己切？”

    这话问的多稀罕，本来打退堂鼓，想要魏老或者魏泉帮着切的秦雪，听到这话，不由血气上涌，头脑发热地说，“切啊，花几百块买块石头，我就是想体验一下自己切石的感觉。”

    周围的人听到她这石头是几百块钱买的，顿时就没了兴趣，走了不少人，人家几万快钱买的都打了水漂，更何况是几百块钱了。

    魏老说那话也没别的意思，他虽然觉得这石头里不会有东西，但是买来切着玩，他也是不反对的，只是对她这亲自下手切石有些吃惊罢了，毕竟很多懂行的人都不会亲自下手，大多找别人或专一解石的人来解，更遑论是第一次赌石的丫头了。

    魏泉把切石工具递给她，对自家老爹说，“你就让她切吧，不管怎么着，都切不坏的。”还有一句他没说的是，反正里面也没有东西，能切坏到那里去。

    魏老抬头瞪了儿子一眼，他这是怕切坏石头吗？他这是怕这丫头切到自己好不好，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上门的客人，切到哪儿了，他心里不好过不说，到时他要怎么向人家父母交代？

    秦雪接过切石工具，并在手上哈了口气，对旁边的程玉说，“我切了啊？”

    程玉刚要说切吧的时候，猛然间想到了这石头里的翡翠，被她这大刀阔斧的一刀切下去，那还不切到翡翠啊？就不经意地说，“你就这样切，即使有翡翠也给你切跑了，人家姚军那块大，能从中间切，你这块这么小，我觉得不能从中间切，要不你问魏老。”

    程玉说的这话，放在不懂行的人身上，也不会太出挑，这么小块的石头，若是表现好的话，很多人会选择擦石，但显然秦雪这块在很多人眼里，是没必要擦石的，刚才那块表现那么好都没有东西，更何况这块几乎可以断定没东西的了。

    看到秦雪切石，姚军也走了过来，听了程玉的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这块石头，多问一句都是浪费，一刀下去完事，咱也好赶紧吃饭，哥哥切石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都那样了，都还什么都没有，更何况是你这块了，我的石头里没有东西，你们的也没有，我也不算输，今天这晚饭，我看要各顾各的了。”

    姚大少说这话，是想给自己捡回点颜面，可是梁午偏不如他的意，“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呢？”

    姚大少警惕地看着他，“哪儿不对？”

    梁午说，“你说你的石头里没有东西，你请吃晚饭。”

    姚军说，“我是这样说没错，可我也说了，程玉和秦雪的没有，她们请吃饭，大家都没有，请吃饭的事，就不作数了。”

    梁轩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家都没有这点你可是没提进去的，没提，那就是不作数。”

    “你们什么意思啊？”姚军看着这对叔侄，“难不成，我的没有，我请你们吃一顿，程玉和秦雪的也没有，她们也要请一餐？”

    梁午说，“你好意思跟女生比吗？”

    “你，你们，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就知道这两人是在针对他，姚军瞪着两人，哼了声，“程玉和秦雪若是没意见，我也没意见。”他敢肯定梁午不敢去问程玉，坑程玉，程玉还能给他好脸色看了？

    只是还不等梁午回应，那边的程玉已经开口了，“我没意见。”她清楚自己和秦雪石头里的情况，自然是没意见了。

    这回换梁午有些傻眼了，他可真不是有意要程玉去买单的，正想拉着人解释一二的时候，程玉已经蹲到石头前，看秦雪解石去了。

    姚军笑的别提多幸灾乐祸了，“看来有人是搬砖砸自己脚了，小爷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小爷的饭是那么好吃的吗？”

    秦雪暂时放下了切石工具，抱着石头询问魏老，“老爷子，您看我这块石头该怎么切？”

    一开始秦雪要切的时候，魏老没出声指点，也是断定石头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可是听刚才程玉那么一说，也不好让秦雪速战速决了，这万一石头里真有东西，他这张老脸还真没法搁了。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没有一双透视眼，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还是慎重些的好，见秦雪问他，他便再看了下石头，画了条线让秦雪去切。

    看到魏老画的线，程玉不得不佩服这人的眼力劲，这线画的太有水平了，从这切下去，不至于切到翡翠，但也很接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画这线，是清楚里面的情况呢，看来上次谭峰说魏老是玉石上面的权威，这话是一点不假的。

    秦雪再次把石头抱到了切石台上，同时拿起了切石工具，只是，工具举了半天，她却迟迟不下手，气得旁边观看的人都想把她拽下来，自己上去切完了事，然后就该干什么干嘛去了。

    “赶紧的吧，丫头，人家五万买的也没像你这样。”

    “你要是不敢切，要不让我来。”有人自告奋勇。

    “就是，反正里面没东西，谁切都一样。”

    这些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是他们的石头，他们就未必会这样说了。

    秦雪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后，砰的一声放下了切石的工具，走到程玉面前，把程玉往前一推，“不行，我紧张的手直抖，我怕切到我自己的手，你来。”

    看到认怂的秦雪，程玉无奈地说，“你怕切到自己的手，难道我就不怕切到我的手了？”

    程玉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还是拿起了切石工具。

    姚军看着秦雪，不禁感到好笑，“妹妹啊，不是哥哥说你，你这样完全没必要，你这不是瞎紧张吗？那块石头若有东西，哥哥我……”

    姚军这边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那边的魏老喊了句，“快停下，我看看。”

    那边的程玉，一接了切石工具，打开开关按钮，就刺啦啦，一刀下去了，刚要切第二刀的时候，眼光毒辣的魏老看出了什么，忙喊停。

    程玉放下来切石机。

    其他人听到这里，虽然没看到，但也知道事情不对，忙都凑了上来。

    “拿水来。”

    魏泉忙端过来盆水，放到自家老爹的跟前，魏老把水撩到切面，冲掉上面的石灰粉末，不大一点的蓝色，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切涨了！”不知谁喊了一句，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都看到了，虽然不是绿色的，但那种水还算不错，虽然没有达到冰种，但至少是糯种的。”

    “那也不错啊，颜色若正的话，糯种的也是能卖上好价钱的。”

    “我听到魏老说了，是蓝翡，糯种，快要接近冰种的料子。”

    “若真是那样，那值大价钱了。”

    听到这边赌涨了，不大一会儿，就吸引来很多围观的人群，周围立马沸腾起来，变成了吵杂的菜市场，反倒是石头的主人秦雪，被挤出了人群之外。

    “只看到边缘处一点，那翡翠别是一片，不往里面渗，那可就不值什么钱了。”

    “不会，魏老都说了，从切面上看，那翡翠是一直往里面渗透进去的，不会是一片。”

    “魏老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没错了。”

    “别切了，我出五万，买下这石头，若是一片我也认了。”

    “你认什么啊？人家魏老都说了不会是一片，你这不是欺负人家小丫头吗？我出八万。”

    “八万就不欺负人了，若里面的翡翠真像外面表现的那样，岂止是八万，光一个界面都不值那么多，我出十万。”

    “我出十二万。”

    “我出十五万。”

    “我出二十万。”

    “我出二十五万。”

    ……

    人群外面的秦雪一直没反应过来，听到那边都叫价到二十几万了，她都还跟做梦似的，被不断涌进来的人群扒拉到了最外面，好像那边的叫价完全跟她无关似的。

    “石块是我的。”

    秦雪大喊一声，边喊，边奋力地往前挤。

    －－－－－－题外话－－－－－－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