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京城大门,许多行人正在进出。突然,一阵暴乱的马蹄声传来,一匹快马从远处迅疾地跑来,到了京城的大门也丝毫没有减速,箭一般地穿了过去。一路上闹得鸡飞狗跳,行人纷纷避让,连守城的兵士都差点被撞倒。左边门口年轻的兵士抹了把脸,擦去被快马扬起的灰尘,骂道:“妈的,赶丧吗,跑得这么快,到了京城大门也不停下,不知是哪家的这么霸道。”
右边年纪大些的士兵呵呵笑道:“你是没见识,这是送公文的传令兵,他们是断不敢慢的,晚了一步就要被砍头。看这架势乃是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也不知是什么事,多少年都是未见过了。”
宫中,圣上正端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百官的条陈。突然,守在大殿门口的将官进来禀报有八百里加急文书。
圣上心中一惊,能用八百里加急文书传递的通常都是非同小可的大事,连忙让太监将文书送上。展开只看了两眼,口中惊呼了一声,直觉得天旋地转,便是昏倒在龙椅之上。
大殿里立时像热沸了水般轰的惊乱起来,文武百官口中连连喊着圣上,圣上,龙椅旁的文太监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忙上前扶起圣上,尖细的嗓子也变了音,不住嘴地喊着:“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二皇子几步走上台阶,帮着文太监扶住圣上,对其他太监道:“快取龙辇,扶圣上回宫,传所有御医给圣上诊脉。”又对下面的文武百官说道:“圣上偶有不适,众位先在此等候消息。”说着便和文太监抬起圣上轻轻放到龙辇上,一路护送回宫。
几位御医诊过了脉,推举一人对肃立一旁的二皇子到:“殿下,圣上是情绪激动,急火攻心,伤了心肺,臣熬些去火平心和滋养的药,给圣上喝上即可恢复。”
二皇子紧绷的脸色这才舒缓些,回了大殿,对守候的群臣说道:“圣上无碍,已然苏醒过来,诸位大人不必担心。今日朝会便到此,诸位大人请回。”说完,便又回转宫中守在圣上身边。
喝了药,圣上果然苏醒,醒来后却是泪流不止,只喃喃道:“吾儿去矣,吾儿去矣。”身声音低沉,几不可闻。
第二日,圣上没有上朝,却是传了一道谕旨,着二皇子代领朝政。
二皇子每日皆在各部行走,一应事物俱是熟悉,每有大臣禀报,立时便予指示。偶有难以处理的,沉思片刻便有妥善的法子,处理朝政甚是妥当,众位大臣只觉得这位皇子行事稳健,态度谦和,甚有明君之风。
而当日的公文也慢慢流传开来,大意是琅王在江中行船,忽来大风,遮天蔽日,掀江倒海,拔山裂船,当日但在江上者,概莫能还,琅王恐不能幸免。
二皇子更是当众落泪,言吾失一挚友,而朝廷失一栋梁。
众大臣听了亦是唏嘘不已,同时慨叹琅王有圣上和殿下如此关爱也是不虚此生了。
琼娘这几日俱是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每每想到琅王明明心中嫉妒却又故作大度的样子胸口便是一痛。
她以前总想着,若是她想,便能轻易离开他。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走得这么彻底。
崔氏夫妇知道琼娘伤心,把羲和,若华带在自己身边,不让他们吵闹到琼娘。
翠玉走近床榻,轻轻对琼娘道:“小姐,二皇子府上的管家求见。”
琼娘只躺在床上,半响才说道:“告诉他,我身体有恙,不便见客。”
翠玉点头称事,转身出了屋子。过了盏茶功夫,面有难色地回来了,低声道:“小姐,那管家说此行关乎小姐手上的素心斋和胭脂铺子,事关重大,就算小姐有恙,还请见上一间。”
琼娘默然片刻,淡淡道:“二皇子倒是个急性子。好,我便见上一见。”
在翠玉服侍下,净了面,换身衣服,慢慢行到客厅。
二皇子派来的管家中等年纪,面白无须,一张圆脸,淡淡的眉头下一对三角眼,让本显宽厚的脸看起来有种莫名的阴狠。管家脸色阴沉,他已经来了许久,茶水都换了几壶,这正主磨蹭到现在才姗姗而来。
琼娘坐下后,淡淡道:“二皇子遣管家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想到临行前二皇子的嘱咐,管家静了静心神,柔声道:“二殿下听闻素心斋和胭脂铺子最近多了许多纷争,念在同为皇室,想为公主解忧,特请公主到桂兰别院一叙。”
琼娘面色浮起一个冰冰的笑容,道:“不敢有劳。请管家回复二皇子下,殿下日理万机,就不要为些许小事费心了。”
管家当即变了脸色,愤然道:“公主,二殿下是好心才派我相邀。公主可知,已经有人将你告到了京城府尹那里,说你的素心斋和胭脂铺用的材料有毒,险些出了人命。若非是二殿下斡旋,现在上门的就不是小的,而是府衙里的衙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