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迟迟不动,就是在等齐国的消息吧?”
“不错。”刘邦和他的谋士集团也都猜测楚国会对齐国先动手,他们迟迟不肯发动,就是希望齐国能够把项羽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再在西面发动。要是刘邦刚一返回关中,项羽就亲自带领精兵来驰援,那刘邦只能是死路一条。
“臣以为不妥,”韩信说道:“汉中和齐国相距太远,楚王神勇无敌,灭齐只在旦夕间,臣恐怕大王这边得知楚国入齐的消息时,那边田荣已经兵败身亡了。到时候大王再动已经是太迟了,臣觉得时间不多,就是指这个意思。要是大王这个月还没做好出兵准备,下个月还不发兵的话,那怕是就再没机会了。故臣灰心绝望,不辞而别。”
“这个月?”刘邦的脸色变得很差,他确实日夜不停地打探山东的消息,在众人都以为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刘邦每天都亲自询问从山东返回的细作,他们刚刚告诉刘邦,五月田荣攻击了田都,但项羽并没有出兵齐国,至于六月发生了什么,现在刘邦还不知道。
“是的,”韩信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年必须要打回关中,而且臣还认为就是汉王现在返回了关中,楚王还是会先对付齐国而不是大王。”
“你是说天气?”刘邦眼神一动。
“不错,”韩信连连点头:“下个月就是八月了,若我是楚王,那我绝不会在八月带兵来攻打关中,要是不能速战速决,那这个冬天就又要在关中过了。留着坐拥七郡的田荣在背后?不,楚王已经和田荣撕破脸了,他要是敢这么干,田荣就能让他无家可归——说不定田荣还会把楚怀王再扶起来。楚王肯定会去打田荣,大王怎么也得花上至少一冬来打三秦吧,说不定还打不下来。这个冬天楚王彻底平定齐地,明年后顾无忧来和大王为难,那时楚怀王、田荣多半都不在了,他就不用像上次那样急忙回国了。”
听到这里,刘邦已经有冷汗冒出,韩信描绘的局面,竟然比他想像的还要险恶。这次刘邦能够拒绝去见项羽,然后等待项羽离开,就是算准了项羽无法和自己旷日持久地对峙。
“现在大王只剩下一个机会了,不趁着这个机会拿下秦九郡,就再也没有机会挡住楚王了。”
“不错,”刘邦拍案道:“那你觉得,我应该走哪条路回关中?”
即使拿下秦九郡,也未必就能挡住楚军,毕竟关中已经残破,而项羽留给自己的封地都还完好。
“故道,”韩信飞快地说道,显然他对这个问题已经想过很多遍了:“金牛道虽然近,但肯定是章邯、司马欣都用心看着。”
如果刘邦从金牛道出兵,那就会同时威胁到章邯和司马欣两人的领土,而且这条路距离山东也更近,三秦更容易得到楚、魏、河南等诸侯的支援。
“故道虽然远,而且距离章邯的都城废丘也远,可哪里守军肯定也会少,再说故道已经荒废很多年了,荆棘遍布休想通过车马,大王要走故道的话,一辆兵车、一匹战马怕是都带不过去,士兵也只能自负粮,只要一败就再无退路。”
“不错,这里章邯只要没有听到风声,就不太可能重兵把守,”刘邦神情严肃:“我必须要选拔精兵,打章邯一个措手不及。”
“要想打章邯一个措手不及,”韩信把这些日子苦思出来的筹划和盘托出:“臣建议大王立刻拜大将,让三秦知道大王要东征了,然后集结大军于褒斜道前作为移兵,同时征发壮丁重修栈道。”
刘邦略一思考,就拍案叫好:“褒斜道也是只威胁章邯,司马欣、董翳都不会动员军队,而章邯多半会全力在褒斜道前设防,进一步从故道抽走兵力。”
“不错,臣的计策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韩信满怀信心地说道:“章邯不得人心已极,他一定很怕部下倒戈,所以抽掉到褒斜道口的也都会是他认为最可靠的人马,将来大王出陈仓的时候,面对的就都是章邯手下不可靠的军队。”
刘邦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望着东面朗声说道:“我要先夺回秦九郡,然后派人寻访义帝楚怀王,传檄天下号召诸侯起兵,共击逆贼项羽。如此事成,我上报怀王知遇之恩,下可保自家封土。若是不成,嘿嘿,大丈夫岂能束手待毙?”
“不错!”韩信拍手道:“便是最后身败,也要轰轰烈烈一场。”
“你为何弃项羽而投寡人?”刘邦问道:“听你之言,好像也不是对寡人很有信心啊。”
“楚王盖世骄雄,天下无敌,”韩信大声答道:“臣虽然自信有才,但在楚王面前和庸人无异,楚王需要的是曹咎、龙且这样头脑简单的无谋之辈,越是这种只懂得惟命是从的人,越是能把楚王的命令执行好。而臣这样腹中有才华的,反倒做的不如他们好。大王不是等闲之辈,是仅次于楚王的第二人,可大王能用人,能让臣下各尽其才。因此臣投大王,或许加上臣的这一份力,大王就能胜过楚王了。”
“我欲拜你为大将。”刘邦回过头,对韩信喝道:“你意下如何?”
“大王可是要千金买马骨?”韩信一跃而起,拜倒在刘邦面前,他脸上、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雄心豪情:“大王谬矣,臣不是马骨,臣就是千里马!臣一定助大王击败项羽。天下无敌的楚王,也不可能一个人敌得过全天下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