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道。
马学望哈哈一笑,道:“聂大人,该不会是自家的才子被别人挖了墙角,改换了门庭便故意这般说吧?
据我所知,陆铮可是居住在陆家,张大人可是此子的舅舅,今天舅舅宴请扬州才子,偏偏就缺了外甥,莫非就只是因为这个外甥时文不堪?似这等理由,是不是太牵强附会了?”
马学望和宋瑾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一旦抓住了一个点便不放松,死死的咬住,张承西根本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局面完全落入了下风。
今天这场合,他的目的是要显本事的,可现在本事没显出来,眼看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这绝对是他不能忍受的。
当即,他站起身来道:“好,今天便比作诗,还请宋大人出题!”
宋瑾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再纠缠陆铮的话题,当即便出了一道题,题目简单,就一个字“雪”,而且还不限韵。
一般作诗,都有出题限韵之说,规则限制越严格作诗越难,佳作也就越少。而规则过于简单,作诗容易,佳作太多,却也不易分出高下来。
文人相轻,大家既然在比了,那自然就一定要分出高下,所以,宋瑾出的第一道题目不过是抛砖引玉而已,今天张家的宴会要变成诗会了,而且争斗会变得分外的激烈。
先不说今天的这一比关乎三个县学生们的士气,单单看张家给优胜者准备的丰厚彩头,但凡是有才学的学生,绝对都会全力以赴。
酒宴之上本来轻松的气氛倏然变得紧张起来了,张承西本来已经酒喝半酣了,现在酒也彻底的醒了。
张浩然等人本来洋洋得意,神情轻松,现在都变得严肃起来,要知道他们对临县的年轻才子们也是知根知底。
像司马逸和端木秋,这都是一等一的才子,不仅时文厉害,而且诗词也皆有很高的造诣,放在以前张浩然也没有赢他们的把握。
而最近几个月,张浩然痛定思痛,专注时文之后,对诗词更是疏于研究,形势似乎更严峻了……
……
侧厅,女眷们也都紧张起来,今天的女眷可不止张家人。
端木家,司马家的女眷也都来了不少,多数都是姑娘,张家的姑娘张宝仪、张惜君、张柔云等负责接待。
在这些所有人的女眷中,有一个人身份最为特殊,此人便是端木家端木婉容。江南才子、现南直隶行省提学官苏清大人曾经微服出行,见过端木婉容一面,诗兴大发,为她赋诗一首,诗中有一句话“扬州第一唯婉容”,就这一句话,让端木婉容成为了扬州第一美女。
端木婉容为人称道的还不止是美,更重要的是她才学惊人,据说她的才学在同龄人中没有对手,连她的哥哥端木秋都甘拜下风。
所以,一个身上环绕着这么多光环的女人坐在张家侧厅,其他的女眷自然都成了陪衬了。
端木婉容穿着浅红色的比甲,外面罩着皮质银鼠褂,头上不过戴一件简略的银簪,脸上罩着浅红色面纱,看不清其面容,但是隐隐约约间让人能感受到其精致的五官。
张宝仪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很少说话,多数时候都沉默寡言,倒是她身边叫彩云的大丫头常常出惊人之语。
“嗤!小姐,您瞧着没有?这些才子们可都紧张得很呢,都是让那黄澄澄的金子给闹的,他们心是用上了,就不知道待会儿他们做出的诗词能否入得了小姐您的法眼!”彩云又说话了,这个丫头说话很有技巧,她总把声音控制到很小声,乍一看她似乎再私下里和端木婉容说悄悄话,可是偏偏,张宝仪和张柔云等几个靠的近的人又能听得见。
“嘿,我看他们都是一些庸才,可惜那姓陆的今天没来,可惜得很!”彩云的口气大得很。
而这时候,场上作诗已经开始了,才子们纷纷登场,因为题目简单,而且又不限韵,佳作竟然不少。
其中,第二个上场的张浩然的诗作之中有“有雪无诗成俗人”的句子,得了一个满堂彩,端木秋又有“白雪稍嫌春色晚”的佳句,比之张浩然不遑多让。
观山书院田泽朋的才思也非常的敏捷,表现十分活跃,他竟然连作了两首诗,诗中都有佳句,张柔云和张惜君看到这一幕,齐齐拍手叫好:
“好啊,田表哥今天才思泉涌,当真是厉害得紧呢!他竟然把浩哥都压了一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