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鞭炮齐鸣,王文元率领县衙里所有官吏出门迎接,看他这张老脸,今天真是笑开了花。
王文元这半年,隐忍收敛,和寇相文之间,争斗由明转暗,寇相文负责办事,他负责摘桃子。两个人各有心机,同时又是多年的老对手,王文元终究还是占了官大一级的便宜,寇相文和他比还是逊了一筹。
而对于陆铮,王文元则是彻底的放手,陆铮办县学的事儿他插不上手,另外,陆铮办县学这点事儿,越闹越大,他也不好插手,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裹到了其中,是福是祸还难说呢!
陆铮是京城来的官儿,这在陇右本来就罕见,而陆铮在京城又是得罪了戴相之后来的,而另一方面,陆铮还见过了皇上。
这个小年轻不简单,刚到沙田县便烧了几把火,其在无声处起惊雷,倒是让王文元清楚的感受到其背后隐藏的实力。
有句话叫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王文元对寇相文知根知底,那就得掐。而对陆铮他忌惮不知根底,那唯有躲。
还在他不管是对掐还是躲,这半年总算平平安安过来了,而沙田县今天在整个凉州出了风头,知府大人率领众多凉州官吏亲临,这足以说明问题。
十几顶官轿从远处的官道上过来了,前面的仪仗敲锣打鼓,肃穆庄重,临近县衙的时候,轿子停下,知府大人段如南其貌不扬,五短身材,身材微胖,唇角两撇八字胡特别的突兀。
他从轿子上下来,王文元等一众人立刻屁颠屁颠的凑上去,陆铮硬生生的被挤在了后面。
王文元一张老脸笑堆起了厚厚的褶子,道:“段大人驾临,我们沙田真是草木生辉,下官替沙田数万百姓欢迎段大人和各位大人!”
寇相文也不甘落后,道:“下官寇相文欢迎段大人,各位大人,请!”
陆铮站在后面,似乎并没有太好的说话机会,因为在场的人除了段如南之外,其他的县尊一级的官员,他们彼此都熟络熟悉,唯独陆铮和他们都不认识。
再说了,寇相文和王文元两人掐着呢,明面上两人一团和气,暗中其实较这劲儿,陆铮也不远凑上去掺和。
于是他便跟着典史主薄一起,陪着笑脸,打着千儿,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配角。以至于寇相文和王文元闹了半天,段如南忽然道:
“怎么?沙田县陆铮陆大人今天没来么?”
陆铮年纪轻轻,又是一身七品官服,任谁都能认出他,显然段如南是故意这般说的,王文元和寇相文一下愣住,趁着这个机会,陆铮不紧不慢,泰然自若的走上前道:
“下官便是陆铮,久仰段大人是西北大才,今日得见,颇为荣幸!刚刚下官见县尊大人和各位大人故人重逢,聊得欢畅,我便没搅大家的兴致,还请各位大人海涵!”
陆铮说是让大家海涵,可是瞧他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畏首畏尾的意思,虽然只是七品官,气度不输入在场任何人,再看他的年龄,一时众人都不由得按赞一声盛名之下无虚士。
将段如南一行人请进了县衙,大家转了一圈便觉得索然无味,段如南嚷嚷着要去县学。县学今日恰好是上学的日子,老远便听到县学那边传来郎朗的读书人。
瞧这些读书人,有人穿白色长袍,有人穿浅绿色长袍,有人穿灰色长袍,这些厂牌服饰,乍一看寻常,可是仔细瞧便发现,各色同色长袍竟然是同种款式。
来的各位大人都是见识广博之辈,一时也被这气氛感染,只觉得这二十多亩的学堂,处处都和其他的地方不同,虽然不见藏书,但是处处能嗅到书香。
而这县学的环境,虽然不在江南,却又有江南的风韵,不用说,这些都是陆铮的手笔。
“文元,你瞧瞧这些学子们的服饰,如何个人色调不同,可是款式却又相似?莫非这其中有深意?”段如南忽然发问。
“呃……”王文元直接哑口无言,他知道个屁,县学这里他几个月都没来过,现在沙田县陆铮管着大摊子事儿呢,他王文元在这块完全插不上手。
寇相文在一旁见此情形,心中冷笑,面上像弥勒佛似的道:“县尊大人,这事儿得让陆大人来说啊!我们沙田县学能有今天,全是陆大人的功劳!
现在不止是凉州,整个陇右我沙田县学都是一枝独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