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公走了,陆铮哪里还能坐得住?他已经被花公公带来的消息惊呆了!
花公公说龙灵秀已经失去了耐心,这意思是什么?陆铮稍稍思忖便想到了极其可怕的结果,这个女人准备造反。
造反的机会在哪里?无疑,就是歆德帝马上冬训祭祀的时候,这个时候皇上远离京畿,对京城的事情鞭长莫及没办法顾忌,此时此刻龙灵秀倘若遽然动手,局面极有可能能成!
一念及此,陆铮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心情遽然变得紧张,他仔细盘算,觉得龙灵秀肯定已经有动作了,她一个人独木难支,必然要找盟友,而她的盟友只有可能是太子龙兆炎。
“啪!”陆铮一拍椅子,豁然站起身来道:“坏了,坏了,要坏大事!”
“岳父大人,事发仓促,我必须要迅速回去处理事情,我现在必须马上走!”陆铮道。
戴皋眉头一挑,冷冷的道:“坐下,先洗一把脸,再把事情想一想,你确定好了该怎么动么?”
戴皋亲自给陆铮倒了一盆凉水端过来,陆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毛巾沾水,冰凉的水在脸颊上流淌,陆铮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
戴皋在一旁面沉如水的道:“花公公虽然是我的人,但是我早就跟他说过了,以后无关生死的事情他无需再来找我!既然他今天来找我了,这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关乎生死……”
戴皋顿了顿,道:“既然关乎生死,事情就不能太简单!如果陛下后天就离开京城,你和龙灵秀异地处之,你会怎么布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龙灵秀不懂?你今天去了寂园,双方再没有了回旋余地,你觉得对手还会等两天,等着夜长梦多么?”
陆铮愕然,他的手下意识抖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回去恐怕已经迟了,恐怕已经是自投罗网了!
歆德帝决定两天之后离开京城,这个时候他必然已经去斋戒沐浴了,龙兆炎已经监国接管了大权,至少北衙六卫关乎皇宫安危的羽林军他绝对已经掌握了在手中!
这个时候,龙兆炎只需要一封圣旨,陆铮在陆家敢抗旨么?圣旨到,陆铮进宫,立刻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陆铮想到这一点,后背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现在怎么办?事情发生得这么仓促,他连将陆家转移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小静,他的影儿,还有柳纨和小奴,现在都在陆家困着,怎么办?
陆铮满头大汗,一时竟然想不到一条妥善策略,他用手拍了拍扶手,道:“大意了,太大意了!我早就应该想到龙灵秀能够将内库司经营到那种程度,肯定是有陆长河的默许的!
我去北燕拔了龙灵秀的根子,同时也是掐死了陆长河的根子,他们两人在大康境内的力量根本没有受到损失,因为他们的力量完全独立于悬镜司之外……”
陆铮肠子都悔青了,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够狠,没有把事情的诸办关窍门想明白,弄通透,现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来不及了!
戴皋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不复之前的轻描淡写,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抬抬手道:“宋福儿,宋福儿……”
“哎!”外面传来了宋福儿应答声,老仆十分小意的走进来。
戴皋指了指桌子,道:“去,让下人把棋盘搬过来摆上,我和姑爷对弈一局!”
“呃……”陆铮一下愣住,他想说话却终究忍住了,戴皋挥挥手,宋福儿下去安排两个丫头,一会儿功夫果然把棋子棋盘准备妥当了。
戴皋坐在了黑子那一边,陆铮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相对而坐,戴皋轻轻的冲着陆铮点点头,陆铮随便取了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戴皋道:“这个时候,你如果能活着走,满盘就都能活!如果你保不住,满盘都要死!
两天的事情,对手的确能干很多事情,他们甚至能够封闭九门。但是有一件事他们绝对干不了,那就是拱卫京师的军队一共有南衙十六卫,外加北衙六卫,这么庞大的军队,他们不可能完全掌控,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戴皋的神色凝重,可是语气却十分的笃定平静,他这些话说得非常的敏锐精准,把握到了要害,陆铮听得暗暗点头。
戴皋拈起棋子道:“你从后门走,一个人悄悄的走,后面是马厩,那一匹枣红色的母马和你比较熟悉,你骑着这匹马,沿着金水河钻进青纱帐,一直往上走,只需啊哟半个时辰就能到金吾卫的驻地!
你在北燕的副手苏芷刚刚被任命为左金吾卫大将军,你在那里可以找到他,而后你便潜伏在其中,帮他迅速的将金吾卫掌握牢固!
几天之后,等到京城生变,你在猝然动手,通过金吾卫杀出一条北上的血路,只要杀出了京城,便是天高皇帝远,从此你有足够的机会再卷土重来了……”
陆铮仔细听着戴皋的话,心中暗暗折服,这个老家伙已经淡出朝堂有些日子了,可是其对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却了若指掌。
不仅如此,其对京城十六位的驻扎之地也全部铭记在胸,仅此一点陆铮就自愧不如!他不得不承认,戴皋当了近二十年的权相,别人看他不学无术,只知道只手遮天,残害忠良,其实,谁知道戴皋背后下了多少功夫?
一个能时刻将京城卫戍军驻地牢牢记住的老家伙,仅此一点就绝对不是一般人!
陆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经过了戴皋的点拨和分析,陆铮已经不想之前那么慌乱了。
的确,戴皋说得不错,陆铮已经不能回去了!因为这个时候说不定宫里的传旨太监已经在陆家候着了,陆铮一回去,旨意立刻就会传下来,只要陆铮不敢抗旨,立刻就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龙灵秀这个女人有多么疯狂,对他有多少恨意他太清楚了,陆铮不敢想象自己一旦落入到龙灵秀的手中会是怎样可怕的后果。
陆铮再下了一颗棋子,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脑子里将所有的事情再细细的想了一遍,知道确定每个细节都想妥当了,他才站起身来,冲着戴皋弯腰行礼,而后迅速转身往后走,他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走到了最后面,开了后宅的门,果然看到了一匹马!
他骑上马,掩着面,一头扎进到了后面的山上,越过山就是青纱帐,青纱帐就在金水河的沿岸,他顺着青纱帐走,半个时辰,点点的军营便如那夜空中璀璨的明星一般照亮了整个夜……
……
东宫,今日灯火通明,进出东宫的车驾很多,一如往常一般热闹。
可是,有人却从今天的气氛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平常,童子这两天都在监视这里,他忽然觉得心中不舒服,为什么?
“头儿,您刚才看到了那一辆车了没有?就是那辆绿呢顶的车!那辆车辙上竟然沾了黑土……”
童子眉头一挑,道:“黑土?寂园的黑土么?这是悬镜司的车驾!”
童子豁然道:“不行,我得立刻回去禀报公子,东宫不对劲,从昨天到今天都不对劲!虽然可是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个人的感觉却是阴森森的……”
童子起身迅速遁走,而此时东宫的密室里面,太子龙兆炎却已经用手使劲的攥住了手中的佛珠,他的背后,道尽和尚神色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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